聽到聞栖鶴調侃的話,時螢幹巴巴的附和一句,再次納悶自己和聞栖鶴會不會氣場不合,不然一向臉皮特厚的自己,為什麼總會碰到某些略尴尬的情況“而且挑食,不吃苦瓜。”
“稍等一會兒,我去廚房端蟹。”聞栖鶴拿了個剛洗的玻璃杯,倒上涼白開放到時螢手側。
時螢倒不會矯情的說幫忙,畢竟腳扭傷了,就算幫忙也是添亂,“聞先生,麻煩你了。”
坐下後冷靜了些的她,擡眼環顧四周的布置,一律黑白灰三色,簡約幹淨同時讓人有種毫無溫度的錯覺。
一個像家又不像家的屋子。
時螢喝了口水,手指在杯沿上輕輕的摩挲一圈又一圈,和小哥哥小時住的房間裡一樣,幾乎看不到溫馨的物件。
當聞栖鶴将做的幾盤端上桌後,時螢已經從回憶中回神了,一擡眼就目瞪口呆,目光自左往右的在餐桌上掃視,須臾,收回目光,由衷的誇獎,“聞先生,你在廚藝上,真人不露相。”
時螢以為聞栖鶴的幫忙做,估計和自己當時說的一樣,清蒸大閘蟹,技術含量不算高,但眼前的清蒸蟹,香辣蟹,黃油焗蟹,色香味俱全的表象,讓隻會煎蛋、熬粥、煮面的時螢止不住的驚歎。
“我說自己天生就會的話,你信嗎?”
“信啊。”
時螢在剝蟹上,一向有天賦,三下五除二的剝出完整的蟹鉗,因着上回在五谷雜糧,聞栖鶴吃飯時一直沒說話,于是在咬蟹肉前,說的信,怕打擾他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
蟹肉絲絲分明,色白晶瑩,一咬上去,密實的肉、醇鮮的汁,混合着在味蕾上爆開,肥美又鮮嫩,時螢稍作停頓,繼續嚼了幾下,眼睛幸福的眯住了,蟹肉果然最美味了!
信啊。
聞栖鶴一怔,片刻,垂眸啞然,“騙你的,做菜倒會,但做海鮮,在大學時學的。”
他說完,拿着工具處理蟹殼,見時螢眯着眼睛,吃的臉頰一鼓一鼓的,油然而生一股成就感,仿佛自己大學心血來潮學做海鮮,就希望有朝一日會有人在他面前吃的幸福享受。
時螢見聞栖鶴主動開口,就不顧忌食不語了,擡手豎了個大拇指,眸色真摯,“我覺得和漁亭的不相上下。”
漁亭的海鮮在南市屬于一絕,旅遊的人必打卡的位置,常年預約一兩個月有座位,時螢吃的清蒸大閘蟹中,漁亭一直no.1。
小時候,時螢曾經借着奶奶的光,在漁亭打包了幾隻大閘蟹回家和小哥哥分享,當時吃前,小哥哥承諾說會學做海鮮,但可惜沒等自己吃上,他就出了事。
“flower diamonds的營銷策劃,你對接嗎?”時螢嗦了口殼裡的肉,“行空不會再出現上回的失誤了。”
同桌聚餐的确很能拉關系,一個蟹吃完,自然熟時螢對聞栖鶴的生疏就不見了。
時螢問的同樣是百頓珠寶金亞和于佳單好奇的,聞栖鶴雖然冠着負責人的稱呼,乙方改一版,就需要給甲方看一版,當老闆的親自看,誰有那個時間?
“你郵的已經算最終版了。”聞栖鶴動作自然的把剝出的蟹肉堆到了時螢面前的瓷盤裡,端的一副照顧女士的紳士,“再說,flower diamonds用于展現百頓珠寶自創立到現在的品牌傳承,公司很看重。”
“而且周一我得出國去總集團,到時候交流不如在國内面對面方便。”
聞栖鶴承認自己欣賞時螢,希望二人有獨處的機會從而了解彼此,但目前的程度,不至于在工作上開玩笑,時螢郵件裡的内容,完美的解決了他在會議上說的三點缺陷。
他看了兩年間百頓珠寶的營銷廣告,以其當作标準的話,時螢做出的策劃,完全符合需求和目标。
“吃完再說flower diamonds的事情,否則對不住被烹饪的蟹。”
“ok。”
三大盤蟹,兩個人整整吃了一個小時,收拾飯桌的工作聞栖鶴堅決的拒絕了時螢的幫忙,時螢攤了攤自己的手,無奈的争取,“我去洗手,順路拿盤子,真不麻煩。”
時螢手指瑩白纖細,雖然帶着一次性手套,摘了後,指肚上依舊沾了些汁液,不光指肚,從聞栖鶴垂眼的方向,恰能看到時螢的唇上,同樣水澤嬌嫩。
聞栖鶴喉間突然發癢,呼吸稍窒,壓的心髒都跳快了,他面不改色的挪開視線,啞聲駁回,“你單腳跳着,一旦摔了盤子紮到自己呢?”
話音落下,直接回頭利落的收拾餐桌上的蟹殼和盤子,不再搭話。
時螢心虛的揪了下耳垂,自己在家的時候,昨天就不跳着了,但看聞栖鶴的态度,顯然不會答應,無聲的歎了口氣,一跳一跳的去洗手。
等聲音漸行漸遠,聞栖鶴收拾的動作頓了頓,眸色晦澀,自己剛才的反應——
“兄弟,你早猜到我會來了嗎?居然留門!”紮着小揪的秦雲昇,嘴上叼着根未點的煙,痞裡痞氣的出現在客廳門口,他眼尖的看到桌上的未收拾完的殘局,登時誇張的捧心,“你居然背着兄弟吃獨食!你無恥!”
“有剩的嗎,快拿個筷子,我得——”
秦雲昇話說一半,整張臉倏然空白,剛洗完手的時螢正從廚房出來,他剩下的話瞬間卡在了嗓子眼裡,上不去咽不下,噎住的同時,使勁兒搓眼睛。
半晌。
他顫抖着擡手指着時螢,再望向聞栖鶴時,滿眼的不可置信和驚駭,世界觀仿佛被重塑了一番,語調尖的上揚了,整個樓層回響,“你們已經同、同居了?!”
時螢:“……”
聞栖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