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是……故意的……”忍冬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在昏迷中的忍冬聽到了類似破碎的聲音,清脆悅耳并且像一把把刀子插在後脖子上。
實際中,忍冬暈了過去,庭闌也聽到了一種清脆的裂開聲音,庭闌用尾巴把忍冬翻過身來——果然後頸那枚鱗片碎開了裂痕。
可能也是因為這片鱗離開本體太久,跟庭闌身上柔軟有光澤的鱗片不一樣,當它有了裂痕,就像是堅硬的琉璃碎片一樣紮在了忍冬的脖頸裡,小花精靈形态的忍冬竟然流出了鮮紅色的血液。
怎會?
妖界大滅結界内,蓬湖有一種不美妙的感覺……
你還是要對她出手的。
對面的大妖對蓬湖這一小瞬間的分心很不滿,“說好了陪我修煉,怎麼還有時間分神?”
蓬湖站起來撣了外袍上的灰塵,“恐怕這次不行了,下次我們再約時間切磋術法。”
對面的大妖也不客氣,跟着站了起來指着蓬湖的鼻子,“你什麼态度?别以為你是六尾狐我就怕你……”
“抱歉。”蓬湖給那位大妖鞠了一躬,袖子一抖結界内的黃沙和泥土都被卷起來,等風沙散盡之時蓬湖早就不知蹤影了……
仙界我還是要去看一看……
龍潭裡。
庭闌又變回了人身蛟尾這樣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觸碰忍冬的鼻子,企圖試探一下呼吸。
沒有呼吸。
庭闌不确定忍冬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是死人,身上偏偏還有一些溫度;是活人,卻也不見蘇醒的迹象。
庭闌一瞬間想起剛才的夢,想起多年前獵殺的第一隻“無辜”生命——預靈獸,在它瀕死之際小獸的瞳孔中映出的是熾星忍冬纖宇的畫面。
按理說,預靈獸應該預兆出我的死期……
難道說,我的死跟他們三個中的一個有關?
庭闌本就不是最強大腦,分析起事情來,有時還不如忍冬。
或者說,是預期了忍冬死在我手?
庭闌一個沒留神忍冬的身體就掉進了潭水裡,剛掉進去就迅速下沉,沒幾個數的時間在湖面上已經看不見人影了。
庭闌自己也矛盾着,還是決定遊到水底去看一看撈一撈。
刺骨的水包裹着昏迷的忍冬,反而給了忍冬一個不小的刺激。
意識漸漸回流,忍冬感覺像有什麼東西在墜着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兩條胳膊無力的劃着水,卻什麼也抓不住,一點作用也沒有。
隐約眼前出現了一張臉,具體面容是真的看不清了,隻能看見有墨綠色的頭發,像海草一樣飄在水裡。
不用想那人就是庭闌。與此同時。庭闌也看見了恢複意識的忍冬,他将他強勁有力的臂膀伸向忍冬,忍冬脖子後面的鱗片像是感應到了一樣,給忍冬的大腦傳輸一種伸出手抓住面前的那條胳膊的信号。
!!!忍冬回首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明顯裂開了一塊皮膚。庭闌怎麼會好心來救我?我怎麼會萌生這樣的想法?
原來就是這個鱗片搞得鬼!
忍冬毫不猶豫地用手生生地拽下來那塊已經長在肉裡的鱗片,扯下來的時候本就有裂痕的鱗片碎成了三小片,碎片上還帶着些許血漬。
忍冬将手裡捏着的碎片扔向庭闌朝這邊遊的方向。
正伸着胳膊的庭闌也大吃一驚,他從未見過有人會真的拽下自己的肉,盡管不是本身長的,但這一幕也是相當的震撼。
碎了的鱗片夾帶着血肉,在水中劃出三道血紅色的線。
一時間庭闌腦海中閃過了一段直線,他開始懷疑自己下水的目的。
救人?已經不需要了,忍冬下沉的速度遠比自己遊得快,而且還是一個入侵者,本來就應該吃掉的。
不救?庭闌收回了自己的臂膀,如果忍冬想獲救為什麼不抓住自己的胳膊?
索性忍冬左邊身體一用力,整個身子就翻了個面,臉就直接朝向了水底。
忍冬應該是做好了直面的準備。
真是一段漫長的時間:不知道得過了多久,等那種下墜感消失,忍冬确确實實的感覺到自己大概到了底。
她用手摸了摸水底,隐約出現了幾條有紋路的線痕。
忍冬用手清理着水底的雜物,由一條條線組成的圖案出現在了眼前。
“這圖我見過。在《六界怪聞》裡見過:這是需要用修羅血滴灌進這一條條小溝壑裡才開啟的陣封。”
修羅血?這不是魔神才有的東西——不對,隻要是魔族的魔都有修羅血。
在哪裡能弄到修羅血啊……忍冬的指尖在那淺淺的紋路上摸索着。
不知道是哪處小凹槽裡藏着根刺把忍冬的手指劃傷了,水紅色的血液蹭在溝壑中。
隻是一小滴血液,很快就染紅了整個陣圖。陣圖發出暗紅色的光,一股強大的吸力把忍冬吸進陣圖裡,就連水面上的庭闌也一并拉進陣法圖所形成的空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