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萬山被衆人的指責聲怼得臉上一陣白一陣紅,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可仍梗着脖子狡辯:
“你們懂什麼!那都是些誤會,人家現在早就改邪歸正了。”
那語氣,好似他才是受了天大委屈的那個人,完全不顧事實究竟如何。
柳知夏氣得渾身發抖,眼眶泛紅,大聲質問道:
“二伯,人命關天的事,哪能是誤會?您明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還想把我往火坑裡推,到底有什麼居心?是不是還惦記着我家的地契?”
她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心中對這個平日裡敬重的長輩充滿了失望與憤怒。
裡正眉頭緊皺,走上前一步,神色冷峻,厲聲道:
“萬山,别再胡攪蠻纏了!你今天要是不把地契還回來,也給知夏一個合理交代,這事就沒完!鄉親們都看着呢,别把大家當傻子!”
裡正的話語擲地有聲,在空曠的場地上回蕩,讓周圍的鄉親們紛紛點頭,他們平日裡敬重裡正,此刻更是覺得裡正的話句句在理。
柳萬山眼神閃躲,雙手不自覺地搓動,仍不死心:
“裡正,我真沒别的意思,這親事真的是為知夏着想。再說,地契的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我還得和家裡人商量商量。”
他一邊說着,一邊偷瞄衆人的反應,心裡暗自打着拖延時間的算盤。
人群中陳土埂實在聽不下去,站出來大聲道:
“商量?您是想拖時間吧!今天必須把事兒解決清楚,不然我們都不走!”
這陳土根平日裡就嫉惡如仇,此刻更是滿臉漲紅,一副不把事情解決就絕不善罷甘休的架勢。
衆人紛紛附和,場面愈發激烈,嘈雜的聲音幾乎要掀翻了天。
柳知夏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緩緩說道:
“二伯,我敬重您是長輩,一直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可您要是再這麼執迷不悟,我隻能去官府讨個公道了。到時候,事情可就不是現在這麼簡單了。”
柳知夏的語氣堅定,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侵犯的決然,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隻要能守護自己的權益,去官府也在所不惜。
柳萬山聽到“官府”二字,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心中暗自衡量利弊。
他知道,一旦鬧到官府,自己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很可能會被揭露,到時候不但地契保不住,還可能吃上官司。
一想到牢獄之災,他的後背就一陣發涼。
就在柳萬山猶豫之際,一直站在旁邊沉默不語的教書先生開口了:
“萬山,回頭是岸啊。知錯能改,鄉親們還能念着你的好,别一錯再錯,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教書先生的話,如同一記重錘,敲在柳萬山的心上。
他平日裡敬重教書先生的學識,此刻這些話也讓他的内心泛起了波瀾。
柳萬山的雙腿微微發軟,額頭上的汗珠愈發密集。
他擡眼望去,看到周圍全是憤怒且不滿的目光,心中的防線終于開始動搖……可那不甘的情緒卻在心底瘋狂翻湧,他的手死死地拽着衣兜,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那裡裝着地契,是他觊觎許久、視為囊中之物的地契。
“我……”柳萬山咬牙切齒,聲音從齒縫間擠出,帶着濃烈的不甘,可在衆人的逼視下,又不得不緩緩從懷中掏出那個破舊的布包。
當看到地契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的貪婪,差點就想奪路而逃。
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想着帶着地契遠走高飛,可理智又告訴他根本無處可逃。
柳知夏見他這般磨蹭,說道:
“二伯,事到如今,您就别再執迷不悟!”
她向前跨了一步,恨不得立刻從柳萬山手中奪回地契。
柳萬山狠狠地瞪了柳知夏一眼,那目光好似淬了毒,充滿怨恨,随後才極不情願地将地契遞過去,手還緊緊捏着地契的一角,像是在做最後的掙紮:
“知夏,你可别後悔,這一拿回去,就再沒轉圜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