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大街上也不算空曠,還有零零散散幾個商戶。
景熙跟着祁夜依身後,良久也沒能開口問出一句他到底是為什麼。
迎來客棧門前,祁夜依停下腳步,歎道:“迎來送往,此名甚好。”
“徒弟,我們今夜在此稍作休息,明日師父帶你去個好地方。”
景熙沒說話,祁夜依回頭,隻見她面色嚴肅,想來思緒頗深。
他笑了笑,“景熙,為師已為你叛出師門,你可要争口氣,百年之内登上青雲榜第一的位子。”
“好。”景熙罕見地答應如此之快,祁夜依倒愣了愣。
景熙向客棧走去,“祁夜依,不論你到底是何目的,青雲榜第一,我要奪,你這個人,我認下了。”
她話說得輕,像是怕吵到夜寐的生靈,又穩,像是在說她的心很堅定。
祁夜依望着她的背影,嘴角笑容愈發肆無忌憚。
祁夜依付過錢,景熙進到房内熄燈假寐。
那道古怪的聲音說的救世是什麼意思?還有随機掉落第二卷?
如果第二卷被别人拿到,會發生什麼?
這巨大的不确定性讓景熙難以入睡,她決定先去報個仇。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紫衣人陡然出現在九層靈塔内,又陡然消失,将木靈驚了一跳。
不是,她每天嗖來嗖去的做什麼?
景熙移到靈塔外,向自在峰飛奔而去。
陸謄三人皆是自在峰内門弟子,三四個人住在一間弟子院落,可如今他那兩個師兄已死,他便是一個人住在院落。
景熙很有禮貌地敲敲門,“咚咚”聲在夜裡顯得沉悶。
内裡人睡得死豬一樣,景熙挑挑嘴角,今日被擡上去那要死的樣子竟恢複得這般好。
那兩人便不是她出手太重弄死的。
景熙推門走了進去,夏夜暖風吹進,伴着床上人均勻的打呼聲。
陸謄隻感覺脖子一緊,眼神便光明一片了。
啊?天亮了?
他揉揉惺忪地睡眼,看着眼前抱胳膊俯視他的女人,半晌,才猛反應過來,“你,你!景熙?!”
景熙輕笑,“告訴我,是誰要陷害我?”她頓了頓,“或者說,根本目的是祁夜依。”
陸謄面露恐懼,“你,你為什麼會回來!宗門的護山大陣你怎麼闖進來的!”
他結結巴巴道:“對,對了,一定是劍尊!”
“都是你這個妖女,劍尊才變成那樣的,我們劍尊如此風光霁月的人,你到底給他使了什麼妖術!”
景熙冷眼看他,“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陸謄:“我怎麼知道!”
景熙:“九層靈塔。”
陸謄聞言滿眼震驚,怒斥道:“你果然是個妖女,作死還要拉上我!”
景熙聽罷此話,頗感無語,“你為什麼會覺得你有資格為我殉葬?”
一旁木靈蹦跶過來,用一張稚嫩的臉說着殘忍的話,“主人,你去給我們捕獵啦。”
主人?!陸謄瞳孔一縮,滿臉不可置信看着景熙,“你,你怎麼可能!”
九層靈塔啊,這可是九層靈塔,它怎麼會認主,還是個廢物!
這個問題,陸謄到死也想不明白了。
“你的幕後主使是誰?”
陸謄惡狠狠瞪着景熙,“沒有!”
“呵。”景熙冷笑,“木靈,嚴刑逼供。”
“好嘞”木靈眼睛亮晶晶的。
“你……你們!”什麼意思!陸謄跌坐在地上,面色蒼白,“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現在知道怕,已經晚了。在場的兩人沒有一個對他有同情心。
景熙擡頭看向上方,她有預感,第八、九層,她可以上了。
鬓邊碎發無風自動,再睜眼的瞬間,眼前火光滔天、斷壁殘垣——青平城覆滅之景。
景熙微微閉眼,還真是直戳人心窩子的幻境。
“對于主子,就不要用這些幼稚幻境了。”
世間音發出輕微光芒,景熙成功來到第九層。
這是一片廣袤蒼白的空間,隻有一顆水藍色的樹,樹下坐着一個衣衫大敞的白發美男。
一雙眸子帶着水波盈盈望向景熙,“主人?”
景熙臉不紅心不跳,“嗯。”說實在的,她這些年見美人無數,前有祁夜依,現有白發男,兩個人都是拔尖的存在。
同樣,二人都極有可能是變數。
焚厄在第九層時,隻得到一本《掠奪》,根本沒有見到這個白發男子。
“你叫什麼?”
白發男眼睫毛都是白色的,“白染。”
的确挺白的。
景熙走近白染,發現他下身是光滑的藍色魚尾,居然是條鲛人。
“主人,好看嗎?”
景熙:“嗯。”擡手撫上白染肩膀,随即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也不能吸收。
白染笑笑,好似沒注意到她的小心思。
景熙:“你這有什麼好東西嗎?”
“好東西?”白染眨巴眨巴天真的眼眸,“嗯……我算嗎?主人。”
嗯……景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