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心裡警鈴大作：畢總挨打了？畢總又被人罵私生子了？完了，他這段時間又沒好日子過了。

王振東終于控制不住，仰天長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馬修很多時候都不太理解畢夏和王振東，不管這對他的影響也不大，等王振東終于能正常地坐在副駕駛上，不會時不時發出笑聲時，林馬修向他借手機登錄自己的招聘網站賬号。

他投的幾十份簡曆全都石沉大海了，沒有一個人回複，而主動給他發消息的，隻有mcn的hr，讓他去當主播。

林馬修把手機還給王振東，嘴唇的弧度有些委屈，綠眼睛安靜地望着車窗外掠過的，煙海市的繁華街景。

後座的另一個車窗旁，畢夏看向的是林馬修毛茸茸的後腦勺。

畢夏眉頭微皺，感到有些不解，林馬修看起來怎麼有點兒憂郁？林馬修也會憂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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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王振東又來蹭飯，他本想控制一下畢夏，讓他盡可能不要對林馬修甩臉色，結果吃飯的時候，發現林馬修的表情居然比畢夏的還臭。

林馬修的胃口不是很好的樣子，随便扒了兩口飯，向畢夏借手機去陽台上打電話。

“你幫我接的什麼面試？我投的是設計師崗位！你給我找短劇演員幹什麼？你知道當短劇主角一部戲下來要被扇多少個巴掌嗎？你故意的吧？你别再給我亂接面試！”

林馬修罵完就挂了電話，回來繼續吃飯。

畢夏的手機這時響了，畢夏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碼：“你前女友。”

林馬修悶悶的：“不想接。”

畢夏不想一直被妮娜打電話過來，按了接聽鍵和免提。

妮娜破口大罵：“你那破簡曆丢在地上狗都不會看一眼，投的簡曆全都是已讀不回！林馬修，褪去WE少爺的光環，誰還會在意你？而且WE都快倒閉了！你還挑工作？果然你的獨立隻是說說而已吧！”

林馬修筷子往桌上一拍，對着手機吼：“是啊！終于說實話了是吧！你從來沒有在意過我！你在意的隻是我富二代的身份！”

妮娜吼得更大聲，傳聲筒都要炸了：“你少侮辱富二代，富二代不會買四塊錢的檸檬水給女朋友喝！你扪心自問，除了讓我把你和你做的飯拍照發圈之外，你還有什麼用？現在連份工作都找不到，我看你還是回家當你媽的寶貝兒子比較好！”

林馬修氣得不停地深呼吸，站起來暴走一圈，想沖回房間，狠狠摔上門撲在床上大哭一場。

卻發現這裡不是他家，他沒有房間可以沖進去撲在床上大哭一場。

林馬修無助地站在餐廳，眼淚似乎就要奪眶而出了。

那邊妮娜還在輸出，“媽寶男”“用智商換來的顔值”“快回去找媽媽”之類的。

畢夏終于仁慈地挂了電話。

王振東放下碗筷，走到林馬修身邊，把林馬修往下一撈，按在他柔軟的肩頭。

“沒事沒事，她說的才不是真的，都是氣話。”王振東撫着林馬修的頭。

畢夏也轉過身來，思考着出于社交禮儀，自己要不要随便安慰林馬修一下。

林馬修帶着哭腔委屈地說：“就是，四塊錢的檸檬水明明很好喝。”

畢夏：“……”

王振東：“……”

王振東幫忙洗了碗筷，把廚房收拾得幹幹淨淨，還提走了垃圾。

“你别惹他。”王振東出門時囑咐畢夏，“他現在和WE已經不是一夥的了，對他溫柔點兒吧。”

畢夏冷哼：“你想多了，他不惹我，我根本懶得搭理他。”

林馬修獨自一人坐在陽台上靜靜，畢夏剛送走王振東，林瑪麗就打電話過來了。

畢夏走進陽台，手機一遞：“你媽媽。”

林瑪麗語氣格外溫柔：“任務進行得怎麼樣？”

但是正好撞在了槍口上，林馬修怒道：“不怎麼樣！你想也不要想我去幫你執行那個缺德任務！我已經在找工作了，很快就能自力更生了！”

林瑪麗吓一跳：“你吃炸藥了呀？找工作？你爸爸找關系花錢買進去的三本，你大學整天就知道在寝室裡給室友做飯，能找到什麼好工作？廚子嗎？而且林馬修，我就問你，過窮日子你受得了嗎？”

林馬修握着拳頭，宣誓一般：“我早就受夠了富二代的奢靡生活！一萬塊一杯的紅酒！限量版球鞋！進口魚子醬！我都受夠了！我現在隻想去找一份五千塊的實習生工作！我要獨立！我不要被别人罵媽寶男！”

林馬修把電話挂了，手機遞給畢夏。

畢夏回到客廳，坐在客廳看手機上的工作消息，電視放着自然紀錄片當背景音。

不知道過了過久，紀錄片背景音裡開始摻雜進輕輕的啜泣聲。

聲音當然是從陽台飄進來的。

畢夏修長的手指按着眉心，忍耐了一會兒，但就一會兒，他起身走進了陽台。

黑夜如水，煙海萬家燈火像一條珠寶編織而成的晶亮毯子，鋪在這無垠的水中。

林馬修坐在陽台的椅子上，鼻尖微微發紅，寶石般的綠眼睛因淚水的浸潤而更加閃爍，睫毛一眨，淚珠就墜落下來。

如果忽略林馬修的智商缺陷，畢夏會覺得這畫面還挺美的，他甚至愣了足足兩秒鐘。

畢夏問：“你幾歲了？被媽媽罵一頓就哭？”

林馬修低下頭，輕輕地吸鼻子，沉默。

畢夏站着吹了會兒風，轉身回去。

“我投的簡曆，沒有一個人回我。”林馬修聲音低低的，“這是不是說明……我真的很沒用？”

畢夏身影停頓，猶豫片刻，他邁進客廳的一條腿，收了回來。

畢夏嚴肅地回答：“是的。”

林馬修可憐地眨巴了兩下眼睛，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