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閃閃倒是又繼續聽講了,她的神色看着很專注,可她的手一點都沒有離開應願的皮膚,順毛一般,一遍又一遍地撫摸着。
直到應願那陡然升起的震顫落了下去,直到應願反應上來了她們在做什麼。
臉一下子變得通紅。紅到了脖頸,紅到了胳膊上去。
就連眼睛裡似乎都起了水光,她再無法對身邊的易閃閃進行忽視,轉頭看向了她,眉頭微蹙着,祈求的表情。
易閃閃才不理她,她隻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從應願的手腕徐徐向下,去破開她交握的掌心。
應願的掌心很熱,甚至微微發了汗,變得濡濕。
她不喜歡易閃閃的指尖往裡擠的架勢,便自發地松開了,然後垂下了腦袋,用極小的聲音企圖和易閃閃交流。
“不要這樣……我還要……記筆記……”
易閃閃扣住了她一隻手的掌心,狠狠地捏住,完全沒有要就此撒開的意思。
她轉頭看向應願,沖她擡了擡下巴,意思很鮮明,你還有另一隻手。
又擡了擡眉梢,還是右手呢,夠你用了。
應願:“……”
易閃閃轉回腦袋,繼續聽演講去了。
應願卻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右手顫巍巍地握住了筆,也隻在筆記本上劃了幾個圈。
易閃閃對她那隻左手,極盡摧殘。
掌心本來就是非常敏感的位置,易閃閃的指尖一會兒用力地捏,一會兒輕輕地摳,一會兒又将自己的掌心完全貼住她的,偷偷摸摸地擠進她的指縫,形成十指交握的暧昧姿勢。
應願被動地承受着這一切,易閃閃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可以激起一陣細小的電流,那電流在她的四肢百骸裡胡亂遊走,最終的落點都歸于跳動的心髒和發熱的血液。
不管桌下發生了什麼,桌上的易閃閃都是一副無聊聽課的模樣。
她隻在很偶爾的時刻,露出一絲愉悅的笑容,然後便又輕輕地将這笑容揭過了。
奇怪的那個人是應願,她的臉上持續着異樣的绯紅,她會突然難堪地垂下眼,甚至在某一個安靜的瞬間,瑟縮一下身子。
演講還在繼續,四十分鐘的分享過後,來到了提問答疑的交流環節。
在坐的任何人都可以舉手提問,兩位記者短暫的采訪後,便有參觀者提出了很日常好玩的問題。
氣氛變得輕松活躍起來,四周也漸漸升起了嘈嘈切切的說話聲。
應願上了十三年的學,第一次覺得課堂的吵鬧聲如此悅耳,就像一層薄薄的保護傘,籠罩在了她身上。
她試圖抽出自己的手,沒有成功。
易閃閃使的力氣并不大,但她的手指絞得緊,已經抓着應願的手折磨了半個小時了,還沒有要停止的打算。
應願低下了腦袋,再一次想要溝通:“放開吧。”
易閃閃偏頭看着她,擡起左手撐住了腦袋,眨巴着眼睛,無辜并且無動于衷。
應願想到了那天在圖書館裡,易閃閃氣憤地朝她喊:“你不理我,我還不理你呢!”
“我錯了。”應願滑跪得特别快,“拜托了,理理我。”
易閃閃笑起來,笑容在她的臉上終于掩蓋不住了,四面八方地洩漏出來,讓唇角上揚了,眉毛也彎了。
她就這樣笑盈盈地望着應願,眼睛裡有點點亮閃閃的星光,雲開雨霁一般,讓應願的心情也豁然開朗。
應願想:易閃閃開心了,易閃閃原諒她了,易閃閃會放開她了。
然而下一秒,易閃閃便攥着她的手高高舉起!
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掌心,就這樣猛然之間,從隐秘的桌下,來到了赤|裸的半空中。
大庭廣衆,衆目睽睽,易閃閃還嫌不夠熱鬧,她揚聲道:“老師,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