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一番打鬥,藥品全都亂作一團,他們索性将那一堆全都搬運上車,等回去再慢慢分類。
抑制劑和抑制貼作為消耗品,藥房裡有不少,他們整箱運走,最後林暮遲出言留了一些,以供後來者使用。
omega躺在寬敞的後座,杜越給他手臂、腳踝的細微傷口都上了藥,不過頸後的紗布沒敢揭。
涉及腺體的傷沒有小傷,他不敢妄動,隻能等回安全點後,讓學過醫的楚亦來看。
此行比他們預想中順利太多,唯一的變數隻有這個omega,但被當陀螺抽總比被喪屍咬好,更何況隔着防護服,也沒有真正受什麼傷。
再三确認沒有忘記拿什麼,幾人開始返程。
安全點裡,楚亦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兩輛出去的越野車盼了回來。
這近兩百名幸存者隻有他和小隊裡的兩個異能者保護,其中還有一個alpha幸存者快要易感期,信息素瀕臨失控,他壓力比山大,三個小時連眼都沒敢多眨。
車在卷簾門前停下,楚亦迎上去,第一時間就問:“抑制劑拿到了沒有?”
“拿到了。”林暮遲将散裝的幾支遞給他,楚亦拿了就趕緊往倉庫跑,給那個alpha注射。
杜越抱着omega從後一輛車上下來,将人小心抱到軟墊上放好,林暮遲不遠不近跟着,楚亦給人打完抑制劑回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他問:“哪來的omega?”
杜越回:“說來話長,藥房遇到的。”
他把藥房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講omega的異能有多麼強,還可能是個雙異能者。
楚亦詫異,聽他說omega腺體有傷,戴上橡膠手套,輕輕将人翻過身,揭開那塊貼得歪歪扭扭的紗布。
傷口漏出來的那瞬間,林暮遲雙眉緊蹙,楚亦和杜越倒吸一口涼氣——
omega的腺體有一道平整的口子,上面還插了一根斷掉的注射器針頭。
由于一直沒有得到妥善處理,已經發紅發腫,看着十分吓人。
腺體作為無比脆弱的器官,連用手觸摸都會令人輕顫,更何況割開一道傷口,根本無法想象,這樣的傷有多煎熬。
甚至omega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一個奇迹。
“畜生啊。”杜越忍不住罵出聲。
楚亦初步檢查傷口後,吩咐杜越:“拿醫藥箱和麻醉噴霧來,我想辦法把針頭先取出來。”
他話剛說完,林暮遲就已經遞來了他要的東西。
楚亦感到一瞬異樣,但眼前omega的情況容不得他多想。
他用麻醉噴霧噴在omega已經傷痕累累的腺體。麻醉噴霧相對麻醉針效果會差,但對着這樣的腺體,他下不去手再紮一針,也不敢想象omega會有多疼,隻能加大噴霧劑量,盡可能減少omega的痛苦。
等待了約莫五分鐘後,楚亦拿出消毒過的工具,處理那根嵌入腺體的針頭。
還沒碰到,處于昏迷中的omega像是感覺到什麼,輕輕瑟縮一下。
林暮遲動了動,杜越卻先蹲下身,在他耳邊輕聲安慰:“沒事啊,在給你療傷呢,别怕......”
在信息素會引來喪屍的情況下,alpha沒辦法為他釋放安撫信息素,隻能這樣一遍一遍的重複說着安慰的話,盡管他可能根本就聽不見。
楚亦以最快的速度将那截針頭拔出來,噴上消炎噴霧,omega身體緊繃一瞬,又放松下來。
淺淡的信息素洩露出來,一種無法言喻,讓人心神平和的香味短暫出現,旋即散去,在場的三個alpha都愣了一瞬,等到反應過來要噴信息素阻隔噴霧的時候,味道早就沒有了。
杜越鬼使神差地問:“什麼味道,好好聞。”
楚亦一言難盡地看他一眼,“不要以為在末世就能耍流氓。”
信息素是很私密的事情,更不提是一個alpha問一個omega的信息素。
杜越一瞬間紅透了臉,欲蓋彌彰地重重咳了兩聲。
“包紮。”林暮遲催促。
楚亦的注意力回到眼前傷處,他用從藥房帶回來的藥膏,小心塗抹在omega腺體,随後用紗布仔細包好。
确保不會給傷口施加力道使omega疼痛,也不至于太松後,他長長松了口氣。
“好了。”
“這兩天注意點看着他,别讓他壓到傷口,隻要不惡化,應該就沒什麼事了。”
這個任務被杜越積極領下,林暮遲轉頭離開,去查看幸存者情況。
*
安言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也在末世,甚至情況更為惡劣。
人類最後的基地正在被喪屍大軍攻擊,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的喪屍、奇形怪狀會攻擊人的植物、還有三米高、渾身長滿肉瘤或眼睛又或是其他什麼東西的變異體,摧毀了人類最後的希望火光。
他處于上帝視角,像看小說時腦海中想象出的場景,卻有一種身臨其境的真實感。
基地倒塌的那一瞬,他感覺身子一沉。
“醒了?”
冷淡低沉的嗓音響起,安言懵懂睜開眼,一片漆黑,感覺左臂被什麼重物壓着。
很快重物被人提起了——
“喂喂别提衣領喘不過氣了。”
杜越正睡着,忽然被拽起來,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看見眼前一直昏睡的omega坐在軟墊上,輕輕揉着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