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趙知棠被尤素一通電話吵醒,對方扯着嘶啞的嗓子控訴她長了張烏鴉嘴。
說起這事她真的無辜。
昨天在看球賽時她就好心提醒過,讓她不要喊得過于激動,别等到明天說不出話來。
誰料想“詛咒”顯靈了。
兩人提前一周搶到的遊樂場雙人票徹底報廢。
趙知棠取消原定計劃,決定好好在家裡待幾天等尤素嗓子養好。
巧的是,遲俞也因為腳傷放棄了出行計劃。
來遲家一個多月,屬今天熱鬧非凡。
趙知棠窩在房間做習題,十點多就聽見院外一陣喧鬧。
徐緻熟悉的聲音大大咧咧:“這不是稀罕事嘛,一個月了頭一回見你邀請我們來家裡打遊戲啊。”
他沒皮沒臉笑兩聲,也不怕被人聽見:“新姐姐身份曝光,藏都懶得藏啦!”
随後便傳來一聲尖銳的慘叫。
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對異性有着莫名好奇,插科打诨總喜歡扯上青春期話題。
因此語氣總帶着耐人尋味的調性。
趙知棠搖搖頭,插上耳機将英語聽力聲音調大。
遲俞領着一群人浩浩蕩蕩上樓,路過趙知棠房間時甚至故意找茬弄出極大的噪音。
但無人回應。
“诶阿俞,我們來都來了要不要和你姐姐打聲招呼?”徐緻行至半途突然停下,轉過身看看遲俞,“不請她一起玩嗎?”
遲俞一想到昨天的糗事,發酵一晚上的不爽噴薄而出:“你去。”
他睇了台階上的人一眼。
徐緻頭腦遲鈍到還真摸不透他這兩個字到底是同意他去呢還是表達他要是敢去就完了。
視線默默轉向另一側的秦澤衍。
卻被對方一腳踹上樓。
秦澤衍:“徐緻,你這腦子保準考不上大學。”
這麼明顯的事,遲俞有多不對付那個非親非故的姐姐,但凡長了眼睛的人都該清楚。
他倒好,跟個二百五似的總在遲俞面前提。
這不是故意激他嗎?
果然,沒安靜兩秒,醞釀已久的人冷不丁來句:“她可不嫌弟弟多。”
秦澤衍站在原地,甚至覺得他聲音比剛才高了幾個度。
不知道說給誰聽的。
“上樓上樓。”他急忙打岔,再接話保不齊會發生什麼,“别杵樓梯這耽誤時間了,趕午飯前還能多打幾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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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機音量逐漸增加,醇厚的英式男聲混雜着震天響的叫嚷。
兩股音調較量,顯然有人故意為之。
趙知棠一忍再忍,從他們大喊“救命”到後來“你大爺”長“你大爺”短的相互埋怨中摘下耳機。
腦子裡像擁擠了一堆蜂群,“嘤嘤嗡嗡”的。
快爆炸了。
靜不下心來,幹坐着也是浪費時間,她索性去客廳打開電視。
突然,樓上出奇地靜了幾秒鐘。
等趙知棠察覺不對勁回頭時,二樓走廊整整齊齊站着四個人。
“你們好。”
懸在上方的幾道目光太過灼熱。
遲俞斂眸睇她,抽搐的嘴角似乎溢出一聲“嗤”。
距離遠,她也聽不真切。
兩人視線緊鎖對方,打量間,看他臭到陰郁的表情十之八九她沒聽錯。
秦澤衍和路尋晹禮貌打了聲招呼。
倒是徐緻嘴巴開開合合,不知道猶豫些什麼。
趙知棠沒等他出聲,友好笑了笑,打算繼續看電視。
蓦地被他喊了一句:
“遲俞姐姐。”
如果遲俞右腳沒受傷的話,此刻站在他右側的徐緻八成會被他踹下樓。
“哎呀,這麼叫又好像有點别扭。”
徐緻尴尬撓撓他冒尖的短發。
原來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
趙知棠忽然心情好轉,被這個看似行為舉止粗枝大葉的男孩子逗笑了。
“趙知棠,知道的知,海棠的棠。”她顧忌男孩身邊的人,“你叫我名字也行。”
反正遲俞就是這麼叫的。
“那我們以後喊你知棠姐。”未料到徐緻會這麼禮貌,“本來咱們幾個也差不了多少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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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趙知棠聽遲俞罵了徐緻一下午傻叉,也不清楚他遊戲是不是真打那麼爛,能讓遲俞火氣沖天。
許是被罵怕了,徐緻連着兩三天沒再來遲家。
趙知棠再次見到他,是在國慶假期的第四天。
四人團又換了新娛樂項目。
早晨院中的枇杷樹洩下涼爽。
遲俞腳傷痊愈,領着幾人在院子裡的籃球架下運動。
距離不遠,“咚咚咚”的聲音仿佛打在心上,震得人無所适從。
起初她還開着窗戶通風,在窗簾拉上後震動愈演愈烈。
像某人無聲的宣戰。
“阿俞,你怎麼總打到那邊去。”徐緻第N次看到遲俞抱着球回來,“别把窗戶打爛了,遲叔回來有你好果子吃。”
說完,不知死活發出幾聲嘲笑。
遲俞白他一眼,沒忍住把球往他腿上扔去。
“悠着點啊!我殘廢了你可得負責!”
趙知棠聽着外面打鬧聲此起彼伏,終究是走到窗邊把外開窗一合。
恰巧被遲俞看見。
“你看看,知棠姐還在家呢,你有病吧。”徐緻正義感爆棚,“人家好學生學習,咱們出去玩會别打擾她吧。”
“學習?”遲俞聽到這兩個字就肝火旺盛,“沒聽老班念叨,真正愛學習的人是心無旁骛的。”
他冷哼一聲:“要能被我們吵到,說明她就是在裝模作樣。”
徐緻:你确定要對一個常年霸榜第一的人大言不慚嗎?
秦澤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