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本最終還是到了遲俞手裡。
不僅如此,在季笙威逼利誘下沒過兩天他又被迫報了個英語補習班。
遲俞氣不過,把一切歸咎為趙知棠的多管閑事。
兩人原先稍稍緩和的關系,或者說刻意保持的相安無事一夜消失。
趙知棠每天承受着他的白眼與冷哼,久而久之都開始幻聽,隻要在家裡碰到他耳邊總會響起哼哧哼哧的聲音。
經曆這件事後她算是徹底明白,惹誰都不要惹遲俞,這人心眼小得跟米粒似的,記仇。
這種狀态持續到年底,幸虧跨年夜的喜慶沖淡些許壓迫。
吃完晚飯遲式霖接到個電話,說遲俞的堂姐喊他們過去放煙花,遲俞一聽,衣服都來不及換撒溜出了門。
季笙匆匆提溜一件羽絨服給他披上,又囑咐趙知棠也穿好外套一起過去。
遲俞從車庫抱出兩個紅色煙花紙箱,卻見趙知棠站在門口。
“你不會要跟去吧。”
“遲叔讓我一起。”
遲俞面色不悅放下紙箱甩了甩酸軟手臂,看遲式霖和季笙還沒出來,趕緊制止:“你又不是沒有朋友,跟着我們幹嘛。”
“太晚了。”趙知棠委婉道。
“打個車能要多久。”
明晃晃趕人的架勢。
可這大半夜的,且不說打不打得到車,就算去了,尤素也是和家人一起跨年啊。
有這麼不待見她嗎……
“走走走,凍死人了。”寂靜間,季笙摟着遲式霖姗姗來遲,“你們站在這說什麼悄悄話呢?”
“沒事。”遲俞扯扯嘴角,重新擡起箱子擋住大半張臉。
他走在前頭,見身後幾人步伐緩慢,索性加快腳步甩遠他們一大截。
遲俞堂姐家同在一片别墅區,不到十分鐘的步行距離。
三層獨棟的中式庭院小樓,院中挺立着兩盞古老小路燈,洩出的明亮光線順着栅欄蔓延,引人注目。
季笙推開院門牽着趙知棠徑直走進。
“來啦,都來啦。”有人從灰色大門前的實木台階快步走來,“進去喝茶。遲俞那小子還先你們一步。”
季笙打趣:“有的玩他比誰都跑得快,不管他。”
“诶,這就是住在你們家那女孩?”
趙知棠見來人目光落在她身上,禮貌笑了笑。
“是,叫趙知棠。”季笙介紹道,“這位是遲俞的伯母,你跟着喊就行。”
“伯母好。”
“好好好,長得真漂亮。”遲俞伯母上前摸摸她的頭,“聽說成績蠻好啊。”
“次次年級第一。”季笙語氣裡滿是驕傲。
趙知棠餘光瞥及遲俞伯母,發現她眼角的笑意更甚。
上台階,摟着臂彎的兩人變成三人。
“知棠是在客廳坐會兒還是去和遲俞他們一起放煙花啊?”遲俞伯母從茶藝桌上拿了個玻璃杯給她倒水。
“和他們一起吧。”趙知棠回答。
“那讓遲斐帶你去,人都在後院呢。”
順着她的視線,不遠處坐着一個身穿白色羊絨衫的女生。
她看向這邊緩緩起身,随即将手心裡的橘子皮扔進垃圾桶。
“等我洗個手帶你過去。”
莫名帶有一種淩厲氣場,趙知棠乖乖點了點頭。
“那是遲俞堂姐遲斐,今年高三了,和你們一個學校,假期少平時不常回來。”季笙介紹。
趙知棠聽着,目光時不時望向她剛剛消失的拐角。
“知棠?”片刻後遲斐從洗手間出來,“走吧。”
“好的,遲斐姐。”趙知棠趁機順順稱呼。
兩人一前一後從大門出去,遲斐領着她繞過右側花園到了一片寬敞空地。
後院未經過多修繕,水泥地一角集中擺放了兩把大理石搭成的凳子。
遲俞蹲在不遠處調整紙箱,聽見腳步擡頭看了一眼。
“哎呀遲斐姐,你怎麼把她帶過來了。”遲俞煙花都不顧上,直直朝趙知棠翻了好幾個白眼。
“怎麼?你小子還偷偷欺負人家?”
“誰欺負誰啊,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個月過得有多慘。”
遲斐不以為意笑笑,她還能不知道遲俞從小被慣的什麼德性?
“行了,把你們手裡的煙花給知棠勻勻。”
大理石桌邊沉浸的幾人這才停下動作。
趙知棠上前兩步,和徐緻等人打了聲招呼。
“哦對了,這個是唐斯。”徐緻把拆開的仙女棒抓了一半塞到趙知棠手裡,另一半給了被喚作唐斯的女生,“火鍋店見過的。”
趙知棠借着光線才看清她的臉。
“打火機呢遲俞,給我一個啊!”徐緻望着空蕩蕩的桌面,三步并作兩步沖到遲俞面前,“我給她們點仙女棒。”
“她們自己不會點?”遲俞半天沒找到引線本來就煩,語氣自然不好,“你那麼殷勤幹嘛?”
“你話怎麼那麼多,不是從客廳拿了兩三個打火機,分一分。”
“拿去拿去。”
徐緻接過打火機小跑到趙知棠跟前,自然的從她掌心裡取了一支愛心型的仙女棒點燃,湊齊兩根又重新交到她手裡。
趙知棠倉促接過,四濺的火星弄得她略顯局促。
其實她有點害怕這種噼裡啪啦的東西。
“知棠姐,豎起來豎起來,不會濺到你的。”徐緻笑着再點了一支。
“喂,徐狗,你是不是忘了這裡還站着一個人?”大理石桌前的女生不甚耐心将手裡的煙花棒丢回桌上,“不玩了。”
“诶至于嗎,打火機給你。”
“沒意思。”唐斯瞥他一眼,“我去遲俞那兒看看。”
徐緻輕嗤一聲才懶得管她。
趙知棠不斷接着徐緻遞來的新煙花棒,應接不暇時突然“咻”的一聲,數發煙花在濃墨夜空中炸響。
“知棠姐,站遠點。”
趙知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徐緻拉到一旁。
一群人退到牆根前,距離稍近,錯落的爆炸聲中隐約可以聽見唐斯和遲俞的談話。
趙知棠斂着眸子轉頭,被唐斯的輕聲低笑吸引注意。
“幹嘛不帶她玩。”
“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