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棠把衣服袋子放進腳邊的紙箱裡。
“怎麼?什麼貴重物品?”
“兩件外套而已。”她翻了個白眼,“他不是說怕你偷,你别那麼敏感。”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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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不算太冷,臨近放假趙知棠給家裡打電話說會回去取衣服。
遲式霖怕浪費她時間,又一次托遲俞捎帶。
他似乎對此不作掙紮,見她收好東西便走。
腳倒是看起來好得差不多了。
期末考完,趙知棠回鎮上陪外婆過了個年。
時間緊迫,再次見到遲俞是在百日誓師後,高一開啟新學期一周。
“棠棠,你有沒有覺得今天食堂的人格外多。”尤素牽着趙知棠彎彎繞繞,最後還是排到了靠近餐桌的位置,“今天做什麼好吃的了?這麼擠。”
“不清楚。”趙知棠透過人群往裡瞟了眼,“也沒看到什麼特别的啊。”
“我也是。”
平常兩三分鐘的隊伍,今天足足排了十分鐘。
兩人打好飯,中間一塊的餐桌幾乎堆滿了人,隻剩靠近後廚的犄角旮旯還有位置。
尤素努努嘴,示意趙知棠往那邊走。
“知棠姐!”
“好像有人叫我。”
趙知棠頓住,循聲看到一隻手臂高高舉起。
徐緻歪出腦袋,笑着喊她們過去。
“特地給你留的。你剛剛進來我就看見你了,知棠姐你沒看到我們嗎?”
坐他對面的,正是遲俞。
“沒啊。”尤素毫不客氣坐下,“剛剛堵了一堆學生。我就說今天食堂怎麼這麼多人。”
“原來是遲俞在啊~”
遲俞沒說話,低頭吃了兩口飯,見身邊人遲遲不落座,扭頭看向趙知棠,“站着吃?”
尤素也趕緊附和一句:“是啊棠棠,站那幹嘛呢。”
在家也不是沒一起吃過飯,第一次這麼大庭廣衆的,總叫人心裡發毛。
“你們怎麼會來食堂?”她坐下,看向斜對面的徐緻。
“住校了啊,陪這家夥住校了。”
“啊?”
“啊?”
趙知棠和尤素齊齊看向遲俞。
“秦澤衍和路尋晹不同意,隻能我陪他了。”徐緻說到這就苦,“受不了這罪還非得拉個墊背的。”
“我沒逼你。”遲俞冷冷嗆他。
“那你還說食堂的菜好吃,這哪比得上我家廚子啊。”
“愛吃不吃。”
生怕兩人在食堂大吵一架,趙知棠忙把碗裡的紅燒肉分給徐緻一塊。
“這個好吃,信我。”她像哄小孩一樣哄徐緻,“以後跟着我們打菜。”
尤素連連點頭,“對對對,遇到了喊我們一起,這裡的菜我們都嘗過。”
遲俞默不作聲,筷子伸向徐緻餐盤,堂而皇之将那塊紅燒肉夾進嘴裡。
“喂,過分了啊遲俞老狗!”
“替你試試。”他面不改色,“是還可以。”
雖然約定好一起吃飯,但後續沒進行兩周就被迫宣告結束。
今天趙知棠班裡拖堂明天尤素班裡拖堂,本來高一下課就比高三準點,等老師講完最後一題食堂都隻剩殘羹剩飯。
趙知棠和尤素習慣了,但想着讓他們倆沒怎麼吃過苦的人天天在食堂等也不是辦法,于是最後趙知棠列了張清單交給徐緻,讓他們以後不用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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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嘉一中高三假期縮水,除卻春節,其餘節假日都隻放當天假。
減去來回用時,其實在家待的時間最多就兩餐飯。
趙知棠嫌麻煩,通常不會出校。
清明節例外。
每年給趙昌鳴掃墓送花是必須的,畢竟遲式霖幫忙在南嘉市找了塊墓地後,她爺爺奶奶從沒來祭奠過。
天微微下起小雨,氣溫比昨天又低了幾度。
清理完表面,她把花放好離開,打車去了遲家。
——滴
趙知棠熟練脫下鞋徑直走進卧房。
前陣子檢查證件在宿舍行李箱裡一直沒找到身份證,她懷疑落家裡了。
——叩叩叩
突然的敲門聲,吓得趙知棠一激靈。
遲俞:“我吓……”
趙知棠:“我以為家裡沒人。”
她把掉在地上的證件撿起,右手拂了拂胸口。
“你沒回老宅掃墓嗎?”
“沒去。”
遲俞傾身倚靠門框,見她整理好書包像要走的樣子。
“就回學校?”
“嗯。沒什麼事,回來拿下身份證。”
“哦。”
趙知棠走到門口,少年依舊沒有要離開的迹象,她推了推門,示意他要關上了。
遲俞懶洋洋站定,往後退了一步。
“你是不是有事問我?”趙知棠覺得奇怪。
“你急着回去嗎?”他問。
“也不急。”
遲俞點頭,突然從身後旋梯扶手上扯出一本練習冊。
“你要有時間的話,問你幾道物理題。”他說完,斂着眸子看向地闆,“我媽不是說——”
“哪裡?”趙知棠可不需要他死要面子找的借口。
“就這幾個。”他随意一指。
趙知棠接過冊子,走到餐桌邊坐下。
掃了幾眼,開始專注給他講題:“上冊關于力的那幾章沒摸透吧,這裡……”
她自然取出他手中的筆,在空白地方畫圖演示。
遲俞聽着聽着,耳邊漸漸提取不到關鍵詞。
現在家裡就他們兩個人。
他暗示自己,絕佳的道歉時刻。
“趙知棠,其實——”
“嗯?”
她的講解被迫中斷,沒有煩躁,反而睜着一雙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看他。
遲俞在心底重重歎了口氣。
她快高考了,現在提那些不愉快的記憶不是故意給她添堵嗎。
“其實——”他啧了一聲,“你語速有點太快了。”
“啊?那我慢點從頭再講一遍。”
“嗯。”又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