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緻接完趙知棠電話，心情頗好。

哼着小曲，整理好書包和徐媽道别。

“回去了？”

客廳冷不丁傳來一道男聲。

徐緻站在門口換鞋，循聲擡頭往二樓走廊望了眼。

旋梯彎繞，看不真切。

半遮半掩的人影，悠閑倚靠在扶手處。

他冷哼一聲，沒回遲俞的話。

剛剛趕他走的時候不是可能耐了嗎？有種别出來挽留他。

徐緻心裡嘚瑟着，哼歌的聲音情不自禁又大了些。

“徐狗，還要不要我教了？”

“不需要。”徐緻恨不得沖回去炫耀一波，“有狀元教了，你就好好顧着你的唐唐吧。”

“重色輕友。”他小聲咒罵。

身後沉重的腳步，不急不緩拉近。

趕在徐緻出小院前，遲俞追了上去。

“無不無聊。”遲俞扯住他書包不讓他走，“趙知棠說要教你了？”

“當然，不像你。”

“什麼時候？”

徐緻見他像個大爺似的問東問西，心情不爽。

雙手環臂，轉過身睨他一眼，“憑什麼告訴你。”

翻身做主人的感覺真特麼爽。

“怎麼，你也想來蹭聽啊？”

遲俞輕咳一聲，不自在瞥過眸子。

徐緻趁機把他的手打掉，“回去啦，不用送了。”

沒走出兩步遠。

“啧，之前那個限量籃球給你。”

要不說這狀元的光環就是大啊，之前他想借來打打遲俞都不肯。

如今倒好，說送就送。

“别耍賴。”徐緻見好就收，“晚點知棠姐回宿舍會給我打視頻。”

遲俞“嗯”了一聲。

“你家還是我家？”徐緻說完，想起唐斯還在，挪來挪去也麻煩，“算了，就這吧。”

-

趙知棠送完尤素回宿舍已經将近十點，怕徐緻睡了，她特地先發了條消息。

下一秒，徐緻視頻便撥了過來。

國慶節舍友都出去玩，宿舍隻她一人，倒不用害怕吵到别人。

她找了個支架支撐手機，讓徐緻把習題拿出來。

鏡頭前，一個人變成兩個，眨眼間，密密麻麻擠了三個人。

徐緻不好意思笑笑，解釋說遲俞和唐斯也想一起聽聽。

莫名被三雙眼睛直勾勾盯着，趙知棠覺得自己頭腦中儲備的知識點瞬間忘得精光。

“我調一下鏡頭，把解題過程寫給你們看。”說着，她把手機攝像頭轉了個面，橫放着懸在上方。

徐緻那邊異常安靜，隻聽見筆尖刷刷的聲音。

趙知棠專心緻志解題，自然不知道那邊什麼狀況。

唐斯默默打了個哈欠，伸手拍拍前方遲俞的肩膀，做了個“睡覺”的動作。

遲俞斂眸看她一眼，沒說話。

不多時，徐緻也開始昏昏欲睡。

“這道題聽懂了嗎？”趙知棠突然出聲詢問。

順着電流，傳來輕聲的窸窸窣窣。

繼而又是一陣腳步聲。

“徐緻？”她把手機取下來，将畫面對準自己。

視線内，遲俞精緻的五官填滿屏幕。

挺立的鼻梁上，一雙桃花眼不緊不慢擡起。

他看向屏幕，略微蹙起的眉頭滿是不解。

趙知棠瞬間啞聲。

“怎麼不繼續？”男生開口。

趙知棠把手機離遠了點，目光落在正前方書桌的隔闆上，“哦，我想問問你們聽懂了沒。”

兩端寂靜幾秒。

“徐緻他們呢？”她問。

“睡着了。”遲俞輕笑一聲，“指望他能聽完？”

“那你——”

“我不能聽嗎？”

冷腔冷調，他倒是一點也不見外。

趙知棠視線挪到他身後，打量一番。

“看起來不是在客廳？”

“嗯。”遲俞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他們睡着了，我換到自己房間。”

“哦。”

趙知棠語氣有些生硬。

這麼多年，她還真是從沒見過他房間長什麼樣。

“79頁拓展提高能講講嗎？”遲俞打斷她愣神，“你要是困了也可以結束。”

趙知棠瞥了眼手機左上角的時間，十一點。

“沒事，再講幾題吧。你翻到那頁給我看看。”

……

-

年底，趙知棠比較熟悉的大三學長因為要去實習委托她接手一個高三家教。

時間緊張，學生家長希望她寒假也能待在北華繼續教學，為此她過年沒有回去。

這家人開的時薪高，據說父母兩個都是醫生。

他們對趙知棠客氣有加，隻是學生比較沉默寡言。

那模樣，總讓她難免想起家裡某個同齡人。

自國慶後，許久未聽過他的消息。

除夕當晚，季笙打視頻關心她近況。

閑來聊起遲俞，說他這次期末考成績不錯。

趙知棠偶爾能從鏡頭中看見那個沉默寡言的人，可惜他沒有給她機會打招呼。

視頻持續半小時，遲俞上樓。

季笙見人關上房門，突然壓低聲音和她說話：“知棠，我發現阿俞最近有點不對勁。”

趙知棠被她偷偷摸摸的模樣驚到，困惑地“啊”了聲。

“不止我一個人覺得，那天小緻還來和我說呢。”她轉頭瞥了眼二樓，見沒人出來這才放心開口，“說是……可能早戀了。”

“早戀？”

趙知棠聲音夾雜震驚，顯得有點大。

季笙趕緊“噓”了聲。

“确定嗎？”趙知棠緩過勁來，又問，“和誰？”

“唐唐。”

唐斯？

她不免想起之前，兩人總是黏在一起。

是唐斯倒是可能。

尤素先前說什麼來着……真是一語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