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昏暗空間,酒氣,混合荷爾蒙氣味。
“姐姐,睡醒了嗎?”
夢境中的聲線越來越真實,伴随敲門聲,趙知棠睫毛輕顫。
“姐姐。”
趙知棠猛然睜眼。
入目,潔白的天花闆。
她愣了幾秒,才發現自己躺在家裡的床上。
此情此景,幾乎與腦海中揮散不去的那天重合。
她也是躺在這張鋪着藍色床單的床上,也是這樣一個豔陽高照的白天。
除了,那個當時疊在她身上的人不在。
“姐姐,醒了嗎?徐緻他們說要過來看看你。”
遲俞再次響起的聲音不由讓她一顫,殘存的記憶,又将她拉回那一聲聲的“唐唐”中。
她是有點印象的,第二天看到自己被咬破的唇瓣時,她肯定聽到的“唐唐”不是幻覺。
他誤把她當成唐斯了。
少年修長的睫毛,安靜的睡顔。
慌張的,隻有先醒的她。
期待已久的破冰,一夜醉酒,倒回從前。
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昨晚兩人沒有醉死,如果是他先一步醒來,那場面将會多麼不可收場。
記憶停在她狼狽逃離的畫面,遲俞聲音再次打斷她:“姐姐!你是不舒服嗎?”
“沒有。”趙知棠單手捂住心口,大喘幾口氣鎮定下來,“我馬上出來。”
本是拿伴娘服進來換的,不知怎麼回事竟睡着了。
她看了眼手機時間,四點多。
迅速穿好衣服,起身開門。
遲俞站在牆邊離門不遠,循聲看了過來。
“姐姐,很好看。”
淡杏色的綢緞長裙,既不搶眼又不過分單調。
溫柔的顔色,襯得她更加清冷。
趙知棠不太自在地攏了攏胸前布料,嘴角揚起微笑。
“姐姐這段時間工作很忙嗎,之前敲你門沒回應,我猜你就是睡着了。”
遲俞過分的熱情,一時讓她無措。
她“嗯”了聲,沒敢與他對視。
這麼久沒見,原先關系就一般的兩人又遇上那晚的意外,按理說重逢不該是這種态度。
不解,還透着詭異。
趙知棠逃避地走向大門,殊不知遲俞跟在她身後,眼神黯淡下去。
“知棠姐!”随着熟悉歡脫的聲音傳來,救星徐緻閃亮登場。
他打量着趙知棠,眼裡滿是驚豔,“哇塞,姐,你穿這個實在太漂亮了!”
秦澤衍和路尋晹從他身後探出頭,齊聲喊了句“知棠姐”。
“你們兩個怎麼曬黑這麼多!”趙知棠訝異,不免多看了幾眼,“我記得你們以前和徐緻膚色差不多啊。”
“訓練,每天都風吹日曬的。”路尋晹摸摸闆寸,露出極具反差的一口白牙。
徐緻笑說:“姐,他們是不是醜了很多!”
趙知棠眼神在他們幾個身上來回停留,“不會啊,更精神更有氣質了。挺好的。”
沒得到期待的答案,徐緻嘟嘟嘴,這才發現旋梯處還站着個人。
搞毛線啊不吭氣,站在那陰森森的準備吓誰呢。
“遲俞老狗,穿那麼騷包不出來給我們看看?”
秦澤衍和路尋晹聽見徐緻的話,尋到那個修長身影。
秦澤衍:“我靠,又不是你結婚你穿得跟個新郎官樣的幹嘛……”
路尋晹嗤笑一聲:“伴郎都不是,孔雀開屏給誰看呢。”
趙知棠目光落在遲俞身上。
先前隻匆匆幾眼,現下細看,他那頭發是不是還打了發膠……
“差點忘說正事了。”徐緻手臂搭上她肩膀,動作親昵,“知棠姐,你要不要現在去化個妝?”
“怎麼了?等下有安排嗎?”
“嗯,遲斐姐那邊做好造型的話,說是想去浦園拍幾張外景全家福。大家都去。”
“那我打個底吧,稍等我一下。”
趙知棠提步拐回房間,從行李箱中拿出化妝包,開始簡單上妝。
“喂,你怎麼不說話。”徐緻輕撞遲俞,眼神上上下下,“穿這麼騷包給唐斯看的?不過可惜啊,她忙,明天才能從組裡回來。”
遲俞沒錄到北華的兩所大學,唐斯又在大二那年一炮而紅。
分隔異地的這四年,兩人隻見過幾面。
“得麻煩你明天再打扮一次喽。”徐緻幸災樂禍。
“滾。”遲俞甚至懶得搭理他,轉身,走到趙知棠房間門口。
——叩叩叩
“姐姐,我可以進來嗎?”
遲俞溫潤如玉的聲音,瞬間驚起虎軀三震。
秦澤衍和路尋晹一個箭步,圍到徐緻面前。
秦澤衍:“我靠!”
路尋晹:“我靠……”
徐緻:“我靠?”
徐緻右手擋在嘴唇前,試圖壓低聲音:“剛剛那死動靜是他發出的吧!”
秦澤衍:“精神分裂?被奪舍了?”
路尋晹:“我特麼懷疑自己空耳了……”
“過去看看。”徐緻三步并作兩步闖進敞開的房内。
淩亂的腳步,讓還在塗口紅的趙知棠動作一頓。
一句請進,未料進來四個男人。
“我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