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俞全程沒動,隻一個勁把東西推到她手能夠到的位置。
“你不吃?”
“吃了回來的。”
“好吧。”
客廳裡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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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知棠吃飽喝足睡了個好覺,翌日清晨,身心舒暢。
去廚房準備溫杯牛奶,遲俞正好從外面運動回來。
她主動打了招呼,問他要不要一起吃早飯。
介于昨天他的照顧,她不好再冷冰冰闆着一張臉。
雖不清楚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但他有心緩和關系,她确實不應該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趙知棠把面包片放進烤吐司機裡,等待間,不由又想起昨天遲俞對她耐心的樣子。
以前的事,算了,就當沒發生過吧。
“姐姐今天待在家裡嗎?”
樓梯上,遲俞右手慵懶地搭着扶手。見她擡頭,不緊不慢走了下來。
趙知棠搖搖頭,坦誠道:“中午我不在家,和朋友出去吃。”
“這樣啊……”迎面而來的男生神情不似剛才松散,他抿着唇,看起來像在癟嘴。
“怎麼了?”
“姐姐不在,家裡就我一個人。”他重重歎了口氣,“我不會做飯,也不喜歡一個人吃飯。”
“好無聊。”
趙知棠煎蛋的動作一頓,狐疑看向他。
他這表情這語氣,總感覺暗含深意。
“你該不會……想和我一起吧?”她不确定地問。
“好吧,既然姐姐都邀請了,那我也去吧。”
“啊?”
鏟子被人奪過,雞蛋翻轉了幾次,落到烤好的面包片上。
遲俞動作麻利,待她反應過來,早餐已經整整齊齊擺在了餐桌上。
“姐姐,過來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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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知棠直至出門,坐上他的車,神智依然遊離在外。
突然多一個人,怕訂好的餐廳不夠位置,她隻能倉促和尤素說明情況。
尤素嘴上說着不是大事,可真見遲俞跟在趙知棠後面出現,下巴掉着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姐姐,你坐裡面。”
遲俞殷勤,替趙知棠拖開座椅。
尤素下巴險些脫臼。
她眨巴着眼睛,和趙知棠眼神交流百來回,不過瘾,直接拿起了手機。
鱿魚絲:【怎麼不說話?】
池塘:【你怎麼不說話】
鱿魚絲:【不敢說】
趙知棠又接收到她的眼神訊号。
鱿魚絲:【大白天像見了鬼】
鱿魚絲:【他剛剛是叫你姐姐了……沒錯吧……】
池塘:【這種狀況有一陣子了】
池塘:【……】
兩個女生在底下風風火火,餐桌上,寂靜無聲。
夏文硯喝了口水,胳膊輕撞尤素,示意她停下。
“遲俞,你是今年畢業?”
遲俞看向夏文硯,“嗯”了聲。
話又掉在地上。
夏文硯工作幾年,也算入社會的老油條了,能不讓場面尴尬就盡可能找找話題:“聽說是在南嘉大學?”
這次尤素搶在前頭接話:“是,之前評選校草我好幾次看見遲俞的名字。”
“這你都知道?”趙知棠訝異。
“當然,沒别的愛好了。”
尤素說完,噼裡啪啦在手機上打下一行字:【就喜歡欣賞欣賞美,嘿嘿】
池塘:【……】
兩人同時放下手機。
服務員端着飲料過來,确認後一一擺在他們面前。
趙知棠喝了口熱奶茶,身子微微往後靠。
“感覺比上次來的時候甜了點。”
“會嗎?”尤素吸了口,砸吧砸吧嘴。
遲俞狀似無意瞥了趙知棠一眼,随口一問:“姐姐什麼時候來過?”
尤素脫口而出:“一月份。”
一月啊,趁他去國外。
遲俞笑了笑,明明嘴唇是上揚的,眼神裡卻帶着一絲晦澀不明。
“你這次當伴娘感覺怎麼樣?”尤素完全沒察覺到自己失言,依舊大咧咧和趙知棠聊着天。
“婚禮很盛大,飯也好吃,就是累。”趙知棠捏了捏自己的肩頸,“我發誓,再也不當伴娘了。”
“啧,你怎麼回事!那我結婚到時候怎麼辦?”
“别看我。大不了我比你早結。”
尤素輕笑兩聲,目光露出揶揄,“這話不對勁,瞞着我有情況了。”
趙知棠喝奶茶的動作一頓,生生嗆了幾下。
遲俞不動聲色伸出手,輕輕拍打她的背。
“咬文嚼字,少亂猜。”
“還不是學你的。”尤素向她抛了個媚眼,“那你這次什麼時候回去?”
“買了八号的票。”
“還挺久。”尤素說,“你假期這麼長?”
“五一的,把年假也用了。”
“難怪。”尤素不經意看她一眼,“紀祁修呢,放假不跟着你一起回來?”
“什麼叫跟,他又不是小狗。”
“我這不是看你們關系好嘛,前前後後快十年了吧。”尤素感慨,“你說說,從高中到大學,誰想到工作了還在一起。緣分啊,妙不可言。”
——啪
打翻的飲品,汁水順着桌布一路蔓延。
遲俞看着腿上狼藉,壓過來的紙巾倉促稀釋着,他扭頭,怔愣地盯着替他處理污漬的女生。
“遲俞,怎麼這麼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