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棠心有餘悸,以那家子難纏的性格來說确實得防着點,她同意他的建議,兩人一起回去。
到了單元樓,紀祁修見她安全進電梯這才折回工作室。
安靜的電梯轎廂裡,趙知棠煩躁地點開通訊錄,往下劃到那幾個顯示南嘉的陌生号碼上,一個個把它們拉進黑名單。
“叮”。
到達所在樓層。
“姐姐。”
漆黑的走廊,随着突兀一聲低沉男音,聲控燈亮起。
趙知棠頓在電梯門前,被吓得抖了一下。
拿穩手機,她止不住拍拍胸口。
一晚上本就魂不守舍,一路想着她大伯母可怕的嘴臉心生不安,寂靜的地方突然冒出個人,她還以為他們真這麼有本事從管理人員眼皮子底下溜了進來。
“你沒事站電梯口幹嘛。”她聲音有些沖。
“等你。”
遲俞靠着牆面的上半身直立起來,側身,走近她。
趙知棠長舒口氣,沒心思去想他為什麼站在這裡等她。
擡步,往家門口走。
手臂蓦地被人一把抓住。
趙知棠:“又怎麼了?有事回家說不行嗎?”
遲俞:“剛才……紀祁修送你回來的?”
她順着大理石地面,看到他腳上的家居拖鞋,視線一路上擡,最終停在他那張灰蒙蒙的臉上。
他臉色不佳,别扭開口:“我剛剛在陽台那裡看見了,你們……一起開車回來。”
“嗯,晚上出了點事。”
“什麼事?”他表情瞬變,擔憂地問,“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事發突然,沒必要叫你過去。”
“他幫你解決了?”
“沒,老闆幫的忙。”
捏着她的手緊了又松,他蹙着眉,一副刨根問底的模樣:“有事你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公司離你那裡不遠。”
“嗯嗯,下次一定。”她語氣敷衍。
“所以具體是什麼事,我可以幫忙解決。”
“好啦!”她拂開他的手,“我現在不想說這個,能先回去嗎。”
大伯母一聲聲尖銳刺耳的噪音,不斷在腦海裡回響。
即使此刻就在門口,她也總懷疑那家人下一秒就會從附近某個地方沖出來似的。
強烈不安的感覺。
“姐姐。”他沒注意到她強壓煩躁的表情,“你明知道紀祁修對你的心思,别和他走的太近。”
“我們每天一起上班,這是不可避免的。”
“那就公事公辦,不要有私下接觸。”
“遲俞!”她是真忍不了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
“我隻是擔心。”他垂下頭。
“擔心什麼?擔心我也喜歡上他?”她轉頭,目光冷淡,“我遲早會找到另一半,難道這輩子除了你不能再和别的異性說話了嗎?”
“你答應我會收起那些奇怪的心思,現在是怎麼?騙我的?”
她克制不住地發火:“我甚至不記得有和你說過我和紀祁修的事!”
遲俞顯然意識到自己暴露了,怔愣片刻,試圖上前解釋。
趙知棠躲開他伸過來的手,氣極顫抖的去摸包裡的鑰匙。
門開了,她把鑰匙随手丢在玄關櫃上,大步走向廚房。
遲俞無措地跟在她身後,見她大口灌着冰水,一聲不吭站到了餐桌前。
趙知棠冷靜下來後,很快從廚房出來。
她路過他時看了一眼,抿着唇準備離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找事的不是他,甚至當初幫她的還是他爸爸,可怎麼就對着他發了這麼大的火。
她明明在大家面前都可以控制情緒,唯獨對他,似乎太過分了。
腳步放慢,旁邊的人異常安靜。
間隙,她幾次想開口。
遲俞一直低着頭,身體微微挪動着。
趙知棠突然頓住,視線掠過他腰部,想将桌上的東西看個仔細。
“不想讓我看見什麼?”她蹙眉,調轉方向走近他。
桌上,擺着一個小巧蛋糕。
他着急開口:“今天是你生日,我隻是做了個蛋糕。”
生日?
她僵住。
這麼快又到她生日了嗎?
最近事情真是太多了,她竟然完全沒有留意。
“謝謝,但我有點累了。”她語氣緩和幾分,“放那吧,我明天吃。或許你想吃也可以先吃。”
遲俞眼神浮現一絲期待:“就嘗一口不行嗎?”
他說着,轉身去拿蛋糕盒。
“你背後……是什麼?”
随着他的動作,緊貼他背部的玻璃罐逐漸出現在視野内。
趙知棠上前,略過他抱起罐子。
熟悉的樣式,她在腦中不斷搜索。
蓦地,她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