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嶺晚?”
縱有谷趴在床上,仔細閱讀着縱斂谷遞過來的資料。
“隻有這麼點資料?你沒有藏起來什麼吧。”縱有谷有些狐疑地打量着對方。
“怎麼會,我說了要和你合作的。”縱斂谷拉開椅子在床邊坐下。
“是個有些陰郁的高中生啊。” 縱有谷的手指抵着一行行字,有些苦惱地皺着眉。
縱斂谷感覺自己的手不斷被撓着,有些癢。她低頭,果然又是縱有谷的手指。她捏緊了縱有谷手指,讓它無法再亂動。
“好老套的故事,陽光開朗的主角拯救所有人,然後帶着所有人奔向光明的未來,老套、無聊、懸浮。”
縱有谷丢開資料,在床上滾了一圈,用被子緊緊把自己裹緊。
而後被子裡發出悶悶的笑聲:“果然,榮譽、權力都會讓人精神麻痹,從而緻使水平下降啊。”
縱斂谷笑了:“完整的劇本都還沒出來呢,怎麼這麼快下定論?”
她說:“你自己看呀,上面不都寫着了嘛,這是一個關于敏感青春的故事。然後你再看角色基本設定,主角于雨來開朗、陽光。
你再看那些配角,哪一個沒有性格缺陷,尤其是林嶺晚,她自卑、陰郁又有些暴力傾向。
用膝蓋想就知道,于雨來會像救世主一樣拯救每一個人,然後最後來一個大團圓。
這不就是一個老套的故事嘛。”
蒙在被子裡的縱有谷有些驕傲地扭動着,像是被風吹得亂動的雪堆。
縱斂谷在被子上狠狠地拍了一下:“你總是這樣看不起所有人。”
縱有谷伸出腦袋,她也不生氣,依舊笑嘻嘻地說:“那又怎麼了,我連自己都瞧不起,說說别人怎麼了?”
她伸手指着自己:“我自戀、我無能、我愚蠢,那又怎麼樣,我再看不起自己我也是喜歡自己的。”
“那你還演不演?”
“當然演啦!”
縱斂谷揉了揉眉心,她不想和縱有谷在這些事上計較。
“試鏡海選在什麼時候來着?”縱有谷問。
“三周後。”
“這麼快?”
縱有谷從床上跳起來,被子被掀開,儲存在裡面的暖氣往縱斂谷臉上湧。
她拉着縱斂谷就往外走。
一陣乒乒乓乓,兩人就出了門。
“去哪裡?”
“牛小廟啊!”縱有谷高興地回答。
牛小廟是升亭福利院的俗名,福利院建在牛小廟的舊址上,附近的村民一下子改不了口,于是院長就幹脆把福利院定名為牛小廟福利院。
後來由于幫扶計劃,需要一個正名,就取用縣名來命名這座福利院。
“為什麼去那裡?”縱斂谷又問。
“為了林嶺晚啊!我們要讓林嶺晚活過來,我們要把她演得活過來!”縱有谷手舞足蹈,她臉上是不加掩飾的高興。
還沒來得及多問,縱有谷就将縱斂谷塞進車上,自己激動地坐上駕駛座。
“你竟然會開車?”縱斂谷有些驚訝。
縱有谷有些驕傲地哼了一聲。
“那平時為什麼要麻煩胡迎花來接你上班,你明明會開車。”
“因為我有這個權力呀。”縱有谷一邊理所當然地說着,一邊熟練地發動車輛。
縱斂谷沉默了,她轉過頭,看着窗外疾馳向後的風景。
她真的和縱有谷一模一樣,隻要有了點權力就會盡可能地去享受、最大程度地使用這一點點特權。
在她獨自順利完成了幾個任務後,她的養母對她很滿意,并且讓她去教導那些新來的孩子。
從那之後,做飯駕車,她都沒有親自動過手。
即使别人做得并不合她的胃口,她也依舊享受着這種特權。
即使她過得陰暗、即使她沒有大富大貴,但是指使别人的快樂足以讓她滿足愉悅。
不過,她沒有像縱有谷那麼驕縱刁蠻,這大概是環境使然。
假使她縱斂谷也生活在這麼安逸的一個環境裡,那麼她和縱有谷應該是如出一轍的可惡。
兩個惡人要演一個被救贖的高中生,怎麼想都覺得諷刺。
縱斂谷笑了一下,她繼續看着窗外,隻見窗外的景色變得越來越熟悉。
風吹過綠油油的稻田,形成一波又一波的浪。
高高的常青樹十年如一日地屹立在馬路兩側,像大堂迎賓侍者一樣迎接着來往的車輛行人。
縱斂谷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麼樣的,她分不清,也懶得去辨認。
自從被收養後,她就沒有再回去過。
盡管從事殺手工作,但是她的養母是個很包容的人,她并不反對縱斂谷回福利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