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和樓庭雪是對手，可眼睜睜看着一個人無法恢複，難免有些惋惜。

“你……”

江禾有些意外，沒想到雲錦笙居然還會這麼看樓庭雪。

頓了頓，他忽然笑出來，搖搖頭。

果然，這世間有許多東西是道不出來因果的。

擡手落在雲錦笙肩上拍拍，還是告訴了他事實，“放心吧，死不了。”

“不過是出車禍手術後腦中有淤血沒化開，等淤血化開他自然就好了。”

雲錦笙沒說什麼，江禾自不會想要知道他對樓庭雪究竟是什麼看法。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脫下白大褂就要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隐約聽到雲錦笙呢喃了一句，“那還好。”

“什麼？”

再回頭，雲錦笙已經開門出去，辦公室剩下他孤零零的。

江禾暗自嘀咕他一句，就收拾好東西下班回家了。

……

雲錦笙走出辦公室後，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朝樓庭雪的病房走去。

他站在門口，暗自暗示自己就看一眼，後面就走。

這麼想着，推開門走進去就看到坐在床邊的樓庭雪。

屋内昏暗，樓庭雪坐在床邊背對着他，窗外皎潔的月光灑進來剛好落在他身上，他穿着一身病号服隐匿于月色之中，恍惚中，似與月色融為一體分不出彼此。

雲錦笙有一瞬間失神，樓庭雪似乎感受到他進來扭頭和他對視，漆黑的眸子泛起些許光亮，起身一個疾步過來将他抱了個滿懷，話音裡是掩蓋不住的笑意。

“老婆，你來了。”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雲錦笙擡起的想要推開他的手驟然放下，慢慢握緊，任由樓庭雪就這麼抱了他一會兒。

待人松開他，雲錦笙還沒說些什麼，這個家夥先拿起桌上的蘋果遞給他，後拉着他坐下，嘴上絮絮叨叨的說着，“老婆今天累不累？需不需要我幫你捏你肩。”

見他真的要給自己捏肩，雲錦笙連忙擡手制止他，“不用了。”

手不動聲色拿過他的蘋果咬了一口，甜味蔓延在口中，驅散了他身上的些許疲憊感。

雲錦笙吃着蘋果，眼神時不時在樓庭雪身上停留。

這個人，說不一樣有些不一樣，說一樣也和以前一樣。一時之間，他竟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樓庭雪了。

他走着神，不料下一秒就被樓庭雪抱個滿懷，吓得手裡的蘋果掉在地上，身體逐漸僵硬，樓庭雪在他肩上好一番蹭，嘴裡不滿地嘟囔，“你為什麼不早點來看我，顧苼也不讓我見你……”

“你們都欺負我……”

這話落在雲錦笙耳中聽得他一愣一愣的，好一會兒不知如何作答。好在樓庭雪沒有過多糾結這個問題，很快又說，“你來就好了，我都可以的。”

雲錦笙心頭被他的話觸動，低眸掃到緊緊環着自己腰的手臂，眼中劃過一絲不經意味，低低“嗯”了一聲。

緊接着，隻覺身側一重，樓庭雪壓過來将他壓在床上，手依舊死死抱着他，腦袋在他肩上蹭，黏黏糊糊道：“老婆，快點休息，不要熬夜，熬夜不好。”

平穩的呼吸慢慢撒子雲錦笙頸側，惹他心中一癢，他扭頭望向繁星閃爍的天空，腦中閃過許多樓庭雪和自己對立的場面，不自覺道：“為什麼要叫我老婆？”

這個問題，他一直都不知道為什麼。

他承認，他心裡想要樓庭雪就這麼一直傻下去，這樣就不會有人阻攔他，可同時又有些惋惜他變成這個樣子。

短時間内，他自己都不明白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了。

雲錦笙歎了口氣，最後在胡思亂想中睡過去。

隻有一點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似乎聽到樓庭雪低聲說一句什麼，隻可惜沒有聽清。

……

次日，雲錦笙起來直接去了公司，公司平常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封齊忙不過來，他們最近正在計劃找新的人才進來。

樓庭雪醒來沒看到自己的老婆難免有些失望，好在顧苼出現帶他去做别的事情暫時讓他抛棄這些想法。

雲錦笙忙起來總是忽視時間，一眨眼三天過去。

這三天他在公司睡覺吃飯，忙前忙後才勉強搞完那些事情，每次面對那些頭大的東西，他的下屬們總會為感謝他是個好老闆而痛哭流涕。

這次忙完剛好趕上周末，雲錦笙就給他們多放了兩天假，下屬們聽到差點都要哭出來，雖然老闆狗的時候很狗，但好的時候非常好。

彼時，雲錦笙剛回到小區，坐着電梯上來，慢慢走到自己家門口，就看到自己家門口蹲着一坨東西。

走進一看，才發現那是樓庭雪。

樓庭雪蹲在他家門口，把自己縮在一起，頭埋進胳膊，仔細看會發現他的身體還在微微抖動，不知是害怕還是傷心。

慢慢走過去，蹲下，許是晚上的原因，雲錦笙的聲音不自覺輕了許多，“你在我家門口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