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他的眼前就被重重人影所遮蔽,那些身影帶着滾燙的欲念,将他緊緊包圍,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餓狼環伺的絕境,随時都可能被這洶湧的欲望洪流吞噬得屍骨無存。
一雙雙滾燙且急切的手,毫無顧忌地朝白檸伸展過去,争先在白檸臉上遊走,急切地在他白皙的臉上摩挲,粗糙的掌心擦過他嫩滑的肌膚,拭去那如珍珠般滾落的淚水,留下一抹淡淡的惹人無限遐想的粉色。
甚至有人像着了魔一般,将沾着淚水的手指放入口中,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卻滿是沉醉的呢喃:“是甜的。”
不知不覺間他隻覺領口處一緊,那原本扣得嚴實的扣子在這蠻力下搖搖欲墜。
一具具散發着不同體溫身軀緊緊貼着他,帶着濃烈的荷爾蒙的氣息,與他身上的清甜氣息相互糾纏,形成一種讓人頭暈目眩、血脈贲張的暧昧氛圍。
白檸拼命掙紮,試圖掙脫人群,可他的力量在這一群被欲望沖昏頭腦的人面前,就像蝼蟻撼樹,微不足道。
流幹了的淚水再次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愈發引得這群人瘋狂,隻想把他徹底壓在身下,沉淪在他所散發的這極緻誘惑之中。
空氣中彌漫着各種各樣酒的氣息,醇厚的威士忌、馥郁的白蘭地、清甜的果酒,種種味道相互交融、肆意飄散,熏得人腦袋發昏。
與此同時,或濃烈或淡雅的香水味也絲絲縷縷地滲透其中,與酒香暧昧地纏繞在一起,暧昧地纏繞着白檸的周身,形成一種極具蠱惑力的迷障,将他困于這紙醉金迷的氛圍裡。
頭頂上,五顔六色的暧昧燈光閃爍搖曳,紅的熾熱、藍的妖冶、綠的詭谲,毫無規律地閃爍、變幻,明滅,光線交織着投射下來,在白檸那如羊脂玉般的臉上打出一片片斑駁陸離的光影。
他的雙眼本就盈滿了委屈的淚水,此刻在這光影和酒氣、香氣的雙重刺激下,愈發顯得迷離恍惚。
那長睫上挂着的淚珠,在燈光映照下閃爍着微光,雙眸蒙上一層迷離的光暈,原本的青澀純真之中,此刻無端染上了幾分可憐兮兮的欲色。
像是未經世事的白紙初次見識到成人世界的複雜與誘惑,懵懂中帶着一絲抗拒,卻又因恐懼而有些許不知所措,美得驚心動魄卻又楚楚可憐,仿佛被下了蠱一般,移不開眼。
他拼命地眨眼,試圖讓視線清晰一些,可那不斷滾落的淚水和炫目的燈光卻一次次模糊了他的雙眼,讓他愈發陷入這虛幻迷離的夢境邊緣,難以自拔。
真可憐啊。
這個蠢貨不知道自己越露出這種表情越容易吸引那些人嗎?
顧凜手指轉動着無名指上的戒指,面對身旁又一個不知死活湊上來搭讪的人,他眼神冷漠,連餘光都未多施舍半分,再次幹脆利落地吐出拒絕之語。
他目光冷峻,微微眯起雙眸,掃視着周圍這一片烏煙瘴氣。
瞧瞧這充斥着的世俗欲望,那些人明明看到他手上象征婚姻的戒指,知曉他已有所屬,卻依舊厚顔無恥地往上湊,眼神裡的貪婪與饑渴暴露無遺。
這世界怎會如此不堪?顧凜心底湧起一陣強烈的反胃感,惡心感如洶湧潮水般一波波湧上喉頭,奇怪的是,他卻并未别過頭逃避,反而近乎病态地沉浸其中,像是在享受這種由人性醜惡帶來的殘忍沖擊,以一種自虐的方式感受着周遭的糜爛。
為了滿足一己私欲,這全然不顧他人家庭,即便對方手上明晃晃戴着婚戒,也如餓狼撲食般不顧一切地貼上去,道德廉恥在他們心中蕩然無存,隻剩下那令人作嘔的欲望。
平日裡,顧凜偶爾會來到這家酒吧,找個角落靜靜坐下,冷眼旁觀這酒吧内□□的一幕幕。
在這裡,最直觀、最醜惡、最下流的欲望被展現得淋漓盡緻,他們毫無遮掩之意,隻要瞅準目标,便會直接上手。
耳邊不時傳來各種暧昧的嬌喘與調笑聲,這些人仿佛喪失了基本的廉恥心。
行徑如同野獸一般,隻知追逐本能欲望,在這燈紅酒綠之中肆意放縱,哪管他人是否已有合法配偶,法律與道德的約束在他們身上似乎全然失效。
這酒吧裡的亂象又何嘗不是外面世界的縮影,隻不過人們在外戴着僞善面具,将内心的醜惡遮掩得嚴嚴實實。
就像他那個所謂的‘父親’,平日裡衣冠楚楚,一副正人君子模樣,實則與這酒吧裡肆意放縱的人毫無二緻。
他見過太多有些人手指上戒圈的痕迹還清晰可見,明擺着是剛摘下。
可即便如此,仍有男男女女趨之若鹜,或為了金錢權勢攀附而上,或被美色迷惑喪失心智,又或是單純被刺激的欲望驅使,隻為尋求那一時的刺激。
将道德倫理抛諸腦後。
他的目光穿過層層人影,鎖定在哭得可憐兮兮的人身上,眼神裡透着近乎殘忍的冷漠。
活該。
誰讓他當初目睹了他最為不堪的一面,那就多看看。
他不是讨厭他嗎,不是瞧不起他家嗎,不是拼命想劃清界限嗎?不是自诩清高,厭棄惡心的欲望嗎?
那好,他今日便要讓這人瞧一瞧,這世上最腌臜、最讓人惡心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模樣。
他要把白檸令人厭惡的青澀純真懵懂,狠狠碾碎在這紙醉金迷的泥沼之中。
諒他也沒那個膽子對外吐露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