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臨眉頭緊皺,琥珀色雙眸目不轉睛盯着尺玉,好像很為他憂愁。
尺玉原本雙手撐在床上,這時撓了撓頭,順滑的黑發被他撓出了雜毛。
沒有姜臨他過得也很好啊。
系統突然跳出來,義正言辭:“他在pua你!”
吓得尺玉一激靈,呆毛都立直了,姜臨問他:“很疼嗎?那我得多揉揉。”
尺玉抿了抿唇,跟姜臨說謝謝,才在腦海裡問系統:
“pua是什麼意思?”
“pua就是……”系統經常聽其他同事說自家宿主puaNPC多麼多麼在行,把人pua得團團轉,大概知道pua的意思,具體該如何解釋,的确還不太清楚。
它立馬在智庫裡搜索,“pua就是,他說你笨,然後讓你離不了他,最後獨占你!”
“他說我笨?”
系統剛要說這不是重點,就看見自家宿主突然收回腿站起來,像隻被偷走貯蓄糧的炸毛倉鼠,“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了!”
系統吓得合不攏嘴,宿主膽子這麼大嗎?原來一直以來他都錯怪宿主了?
姜臨聞言,微眯了眸子,緩慢站起身來,輕聲問:
“不需要我了?”
正對宿主改變印象、為宿主捏一把汗的系統下一秒就看見自家宿主咽了咽口水,縮回了脖子,“我的意思是你上藥上得特别好,我已經不疼了。”
姜臨恢複了淺笑,“這樣啊,那你打算怎麼謝我?”
“謝?”尺玉思考了一下,犯難了,“可是,我有的你都有,我沒有的你也有,我沒有東西可以給你。”
“哦,那你就是想白嫖我的勞動?”
尺玉皺眉,小臉皺皺的,“怎麼能說得這麼難聽呢?”
姜臨唇角洩出一絲笑,朝尺玉招手,仿佛呼喚遠處躲藏的一隻流浪貓。
“那你過來。”
尺玉謹慎地挪了一步,剛過去就被姜臨捏住了小臉,腮幫子被掐出兩個小坑,頰肉向邊上溢出。
整張臉跟會化水的奶油似的,襯得掐他臉的手和手套格外冰冷。
“唔……松,松手。”
姜臨收手,神情怡然,看樣子很舒心。
“晚上見,小貓。”
怎麼晚上還要見啊。
尺玉皺巴着臉,跌坐回了病床上。
他目送姜臨離開病房,卻在姜臨離開房間的一刹那注意到姜臨冷哼了一聲。
姜臨身着紅棕色機車服,整個人不如塞西爾那樣透着一股冷冰冰的氣息,但這時卻讓尺玉莫名想到他斜睨了一眼邊上,眼神輕蔑的樣子。
外面是……
景雪松。
尺玉隻是擦傷了腿,借着姜臨的身份,能夠在校醫院獨占一間病房,但景雪松不能。
盡管他整個人從疾馳的馬背上摔下來,也隻能在外面的診室待着。
姜臨對景雪松的不滿倒讓尺玉想起來另一件事。
他還有事情沒和景雪松說開,得去解釋一下。
因為一走路大腿就相互摩擦得發疼,他隻能慢慢蹭着地面,以厘米為單位向外挪行。
“宿主,你剛才為什麼突然站起來對姜臨說那樣的話啊?”
尺玉回答:“因為他說我笨。”
系統遲疑了片刻,他聽見尺玉反問的那句“他說我笨?”
起初它也以為宿主是覺得被貶低了才生氣,後來一想,姜臨都說了那麼多遍“笨蛋”也沒見尺玉不高興,它又懷疑自己猜錯了。
“可是他說了很多遍這種話……”
“什麼?他說了很多遍?”尺玉驚訝,連走路都忘了,旋即鼓着小臉,“那他真是太可惡了。”
“他比我還要壞。”
系統:……
搞半天宿主一直沒生氣不是隐忍不發,而是壓根沒聽見是嗎?
原來是耳朵聽見了,腦子沒聽見。
挺好。
好不容易才挪到門口。
景雪松上身不着寸縷,背後抹上了棕褐色的藥油,醫生正在收拾東西交代他:“這兩天先别碰水,藥油給你開了,找個同學每晚幫你上下藥。”
尺玉對他背上大片的青紫感到震驚,一時沒有說話,直到醫生離開後,景雪松問他:“開心嗎。”
“嗯?”尺玉下意識啊了一聲,不知道景雪松這一聲開心嗎問的是什麼。
“馬術課。”
尺玉想了一下,小馬很可愛,毛發硬硬的,可以編辮子,還會打響鼻,除了時不時擡腳吓唬他一下,把他大腿磨傷了,讓他有些難受。
他試探地回答:“開……心吧?”
“開心就好。”景雪松垂眸,沒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