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雪松走在所有人之後,關上燈和門,沉默地走在路上。
他想問尺玉下一次讓他難堪在什麼時候。
可景雪松也知道,像尺玉這樣的貴族,做什麼都是一時興起,毫無征兆,問了也得不到答案。
景雪松沉默,站在餐廳電梯裡的尺玉同樣悶悶不樂。
這幾天他一直跟姜臨一起在餐廳頂樓吃飯,廚師手藝很好,他每天都能吃不少。
可今天……他已經吃飽了。
尺玉碰了碰肚子,那裡鼓出一個細微的弧度,内裡充實的感受讓他對馬上要面臨的事情有些退縮。
最後,坐在姜臨對面,尺玉遲遲沒有動叉子,看一眼餐盤,又看一眼姜臨,最後在姜臨笑吟吟的注視下,緩緩開口:
“那個,你為什麼不回去吃飯呢,你們不是有帶廚師……”
姜臨似乎有些意外,是誰告訴他自己有額外的廚師的?
“不是你喜歡這個廚師做的飯嗎?”姜臨反問,“那天你沒吃完,我本來打算讓他去礦區給工人做飯的,但後來一想,你吃得也不算少了,應該也挺喜歡吃的,就饒了他,隻讓他一天跟課訓練十八個小時而已。”
“很有成效吧?你這兩天吃得很香。”
十八個小時?
尺玉差點合不攏嘴。
他倒是能睡十八個小時,幹活的話……還是死了算了。
“怎麼不吃?膩了嗎?”
尺玉有些糾結,到底要不要告訴姜臨他現在很飽,吃不下東西。
但他怕一說,姜臨問他吃了什麼跟誰一起吃的誰做的怎麼辦?
要是讓姜臨知道他吃了景雪松的排骨才吃不下姜臨準備的飯……總覺得不太好。
尺玉勉強動了動叉子,塞了一塊甘藍塊到嘴裡。
他一邊嚼,一邊目光呆滞地看着外面的白雲,感覺自己也是一朵雲,被另一朵雲推着往前走。
唉。
姜臨喜歡看尺玉吃飯,像小貓一樣,一口一口。
有時候吃到特别喜歡的了,嗷嗚一大口咬下去,一臉幸福。
姜臨總覺得自己是貓碗上面安裝的一個攝像頭,看得見尺玉突然張大的口,像被規訓一定要這樣才夠兇猛,才能把食物吓暈過去似的,随後露出可愛的牙齒和濕紅的軟舌,開始享用美食。
可今天尺玉似乎不太想吃。
姜臨細細碾了碾左手手套,若有所思,“不喜歡嗎?”
尺玉嘴裡還含着甘藍,似乎想到了什麼,用力嚼了兩下趕緊咽下去,答話:“沒有,我很喜歡。”
“那怎麼不吃?”
“唔……”
“又不乖了。”姜臨突然站起來,扣着尺玉的嘴,“張開我看看,是不是在儲糧。”
尺玉猝不及防被擡起下巴,還沒來得及拒絕,就有兩根靈活的手指探了進去,遊蛇般在他口腔裡四處搜尋。
“這是什麼?偷偷藏了糧食過冬嗎?明明不久前才開春……”姜臨惡劣地捏了捏尺玉臉側的突起,“壞習慣。”
這麼早就開始儲糧,那他豈不是很久都看不見尺玉開心吃飯的樣子了?
尺玉委屈地推了推姜臨的手,口齒不清地解釋:
“那是肉……”
姜臨皺眉:“果然是在儲藏糧食嗎?”
被捏着的軟肉開始大量分泌水液,倒灌進尺玉的喉嚨,尺玉有些難受,嗚咽着喊道:
“那是我的肉,我的肉!”
姜臨恍然大悟般笑了一下,“這樣啊,我還以為小貓學壞了。”
他抽出手指,仿佛看見了什麼好東西,驚喜地告訴尺玉:
“看,你出了好多水。”
“哦買噶xsr寶寶快跑!”系統大叫。
尺玉有些害怕了,捂着自己的嘴,看着姜臨把挂着津液水絲的手指放在自己面前,羞赧得話都說不出口。
“你、你不可以這樣。”
“為什麼?”
尺玉驚訝于姜臨的厚臉皮,兩眼睜得跟核桃似的,“就是不可以!”
小貓又變得活靈活現了,似乎還能看見那一顫一顫的貓耳朵尖尖,姜臨心滿意足地收回手,舒暢地答應:“好啊。”
這頓飯尺玉沒吃多久就跑了。姜臨似乎心情不錯,沒有堵着他不讓走。
平心而論,頂樓的廚師手藝真的很好,至少比尺玉自己能進的一二樓廚師厲害許多。
所以即使他對姜臨的行為十分生氣,還是口嫌體正直地準時上頂樓吃飯。
直到一周後的下午,他剛走出教室,就被趙又鳴叫住。
“尺玉。”
“少爺請你去他的宿舍用晚餐。”
趙又鳴的神色似有擔憂。
尺玉聞言,第一反應是,那樣大的别墅也能被叫做“宿舍”嗎?
第二反應是,他隻有一個人,怎麼才能同時和塞西爾、姜臨兩個人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