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貓。你的貓在那邊。”

太宰治的手下一用力，卻沒想到，黑煤球還沒叫出聲，店裡的另外兩隻貓開始叫喚了起來。

“咪。”

黑煤球生無可戀地垂下了爪子，任由自己被兩個少年扯成貓條狀。

他們一個抓着自己的後頸，一個抓着自己的下半身。各抓各的，寸步不讓。

想開點，起碼自己保住了清白。

藍金漸層和緬因貓一個接一個地跳上了沙發。甚至藍金漸層還歪過腦袋，兩隻翠綠的眼睛不知道在盯着什麼地方打轉。

“咪！”

黑煤球努力并攏兩隻後腿，短短的尾巴更是直接纏繞在腿上。

他的清白，誰都不可以玷污！

就在黑煤球想要直接開口吓唬這個無知無腦的直立生物時，太宰治的眼睛有些空洞，無盡的黑暗從他的眼底爬了上來。

“中也，你應該知道，這裡不是你的容身之所吧。”

“你說什麼？！”

中原中也咬着牙，他很想裝作一副聽不懂的模樣，可他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想法。

黑煤球能夠感受到，不出意外的話，自己的下半身應該被捏痛了。他沒有繼續吭聲，反而安安靜靜地聽着太宰治發言。

“蘭堂消失無蹤，他留下來的資料也被摧毀得一幹二淨。做下這件事的是誰你我一清二楚。”

太宰治并沒有偏過腦袋看向那個最有可能犯案的殺手，而是繼續用一種循循善誘的語氣蠱惑着這個幼小的異能力者。

“你來這裡，無非就是想要通過一種特殊的關系來搞清楚蘭堂的下落，以及你自己的身世。所以我說啊，這裡對于你而言隻不過是一個中轉站。”

太宰治的嘴角竟奇妙般地挂上了笑容，他笑嘻嘻地盯着中原中也，鸢色的眼睛裡倒映着一張滿是怒氣的臉。

“你以為這裡能夠護住你嗎？在知道你非人類的情況下，這個被琴酒花費大量力氣保護的寵物店會成為你的收容所嗎？”

“夠了！”

中原中也大力地扯過黑貓，将他放在藍金漸層和緬因貓之間後半轉過身。

“彌奈小姐回來後，記得替我向她問好。”

太宰治說得對。他所知道的自己的身世——一個位于層層保險之下的軍事實驗所的實驗産物，絕對不可能被彌奈小姐所知曉。

就算是他，在經曆過同伴的背叛後，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内重新打起精神。

他今天之所以跟着裡包恩回到寵物店，就是想看看那個如同母親般的女子是否安好。

再一個，就是這隻笨貓了。

中原中也與橘貓對視了一眼，他沒有等來腦中的聲音，也沒有等來橘貓的任何一個動作。

對方就像是不認識他似的，隻是團起身子，安靜地趴在裡包恩的腿上。

苦澀的笑容攀上了中原中也的嘴角。垂在一旁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他的心髒沒來由地沉了下去。

這不就是他早就預想過的結局嗎？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值得遺憾的呢？

就在中原中也轉過身，準備踏出離開的腳步時，裡包恩的聲音突破了他的内心防線。

“你還能去哪呢？‘羊’已經解散，那群不成氣候的蠢貨早就各奔東西。我敢保證，隻要你離開這裡，森鷗外會立刻派人将你帶走。”

中原中也沒有動彈。他在等，等一個能夠讓他正視内心的推手。

“等你到了他的組織，森鷗外或許會教你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幹部。腦子夠聰明的話，他還會将你當做繼承人培養。說不定到最後，他還能賞你一個首領當當。你說是吧，中也？”

太宰治敏銳地注意到，橘貓的身體在裡包恩提到“首領”二字的時候顫了一下。雖然幅度很小，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中原中也的笑容終于堅持不住了。他咬着唇，極其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節：“我要見彌奈。”

“别等啦。你的彌奈小姐說不定已經死在擂缽街裡了哦。”

太宰治側過腦袋，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注視着織田作之助：

“裡包恩先生和他的跟班這樣做我能理解，織田作呢，也想殺了我嗎？”

三個木倉口目标一緻地指向他的腦袋，離他最近的裡包恩頗為嫌棄地開口：

“從之前我就想說了。誰準許你叫我‘裡包恩’的？這個名字從你的嘴巴裡吐出來，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哇，所以，這是她的專屬稱呼嗎？”

太宰治仿佛什麼都不怕。他甚至還向前挪動了一小步，讓那根木倉管好好地抵在自己的腦門上。

“根據資料顯示，你的開木倉速度很快，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你可以讓我無痛死亡！”

他像是得到了一個新奇的玩具，鸢色的眼睛也不再是空洞，而是一種充斥着向往的滿足感。

裡包恩真的很想不顧一切地扣動扳機。隻要一瞬間，這個聒噪的神經病就能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太宰治已經安靜地閉上了眼，像是做足了準備。他甚至張開雙手，以一種“飛翔”的姿态迎接自己的“新生”。

就在這時，柔和的女聲打破了滿室的壓抑。

“裡包恩，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