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就不存在“讓太宰治踏上相反道路”這一個選項。
作為黑煤球,他記得自己當初的選擇。
——“與其讓太宰治踏上一條不一樣的道路,你還不如讓我變成一隻貓去哄女人開心。這樣還能快點完成任務。”
【既然這樣的話,換一個條件。讓太宰治長出血肉、擁有重要之人。隻要你能做到,你的世界将會恢複到最開始的時間點。】
黑煤球甩了甩腦袋,試圖将過去的話語抛之腦後。可他的心髒卻在不停地快速跳動,仿佛就在下一秒,那顆鮮活的心髒就會跳出嗓子眼。
是了,他看見了。
那個自顧自将所有人圈進她的保護範圍的女人,正在小心翼翼地捧着無心少年的臉。
“很疼吧。”
女人的指尖泛着金色光芒,微弱的光正緩慢灼燒着太宰治的左臉——那裡有一道很淺的、幾乎與膚色接近的淺粉色長印。
黑煤球下意識用後爪碰了碰自己的肚皮。不存在的隐約痛感,讓他再次想起了今天早晨的那一幕。
原本他在安靜睡覺,本不想摻和彌奈的事情。奈何那個鬼畜殺手太過煩人,自顧自地将他提起來,甚至還用硬邦邦的木倉管抵着他的肚子。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這副貓咪身體過于羸弱。隻需要輕輕一踹,又或者是像臭小鬼那樣把他當貓條拉扯,他的身體就會出現強烈的痛感。
這些痛感光是肉眼看不到的,隻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到。再加上出于并不想在某幾隻貓面前丢人的想法,他通常都是能忍則忍。
可這份忍功到了彌奈的面前卻不夠看了。她每每都會準确發現黑毛毛下的傷痛,再配合着她的治愈系能力,總能将這份讨厭的傷痛化解。
就像今天早上那樣,彌奈隻是輕輕一抱,便知道他的肚子被扯疼了。
她一邊告訴他下次遇到這種情況可以大力踹過去,又或者用爪子撓過去時,一邊指尖泛着金光,小心翼翼地治療着他。
思緒回到當下,黑煤球的鸢色眼睛沒有錯過太宰治的愣神,更是沒有錯過彌奈的深吸一口氣。
“龍之介,拜托你幫我去廚房打打下手。”
芥川龍之介應聲前去,隻留下中原中也一個人站在原地。
“中也,過來。”
彌奈蹲下身,小梳子已經被她塞回了口袋。火焰并不止在她的指尖燃燒,更多的是集中在她的手掌心。
中原中也大概知道對方看出來了什麼,猶猶豫豫地湊上前,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來到新家第一天,他便和太宰治打在了一起,甚至還狠狠踹了太宰治一腳。
他不打算為自己辯解。即便他是因為那隻貓的叫聲過于凄慘才動的手,可他心裡清楚,說到底他就是看這個可惡的Mafia不爽。
這一點不爽在彌奈撸起太宰治的襯衫衣袖,仔細治療着那條遍布淤青的胳膊時達到了頂峰。
可他依舊沒有說話。
“好啦。”
彌奈仰起頭,平靜地與太宰治對視。這個少年并沒有因為她的治療而動容,也沒有因為她的注視而緊張。
他隻是用裸露在外的鸢色左眼回望着彌奈,安靜地等待她的判決。
“等裡包恩回來,我會拜托他好好訓練你的。和中也打架的時候不要總是被動挨打呀。你是故意想要我心疼你嗎,阿治?”
鸢色的瞳孔有一瞬間的放大。緊接着,他便看見這個女人半轉過身,撩起中原中也的褲腳。
“中也也是一樣的哦。打架的時候要注意觀察,不要再像這樣被碎玻璃劃傷了。”
明顯是營養不良造成的細瘦長腿,此刻卻有些凄慘。因為那上面有兩道結了血痂的傷口,看得人觸目驚心。
“我……”
無法明說的暖意浸潤着中原中也的心髒。在這一刻,他終于明白那隻貓為什麼願意在這裡駐足。
原來,這就是家啊。
“好了。”
結束治療的彌奈站了起來。她拍了拍手,将兩個少年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打架的話,我不反對。男孩子都是活潑好動的,你們也是一樣。隻是有一點,受了傷必須跟我說,可以做到嗎?”
兩個少年下意識的點頭讓彌奈彎起了眉眼。她一手拉一個,将兩個男孩的手疊放在一起。
“今天就算打過了哦。不許再鬧脾氣啦!等會我們吃蟹肉罐頭慶祝一下吧!”
黑煤球短促地笑了一聲,算作是對另一個自己的嘲笑。
聽說這個家夥要在這裡待上一個月?那就讓他看看,太宰治是否會因為這一個月生長出血肉吧。
他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