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稍微不留神,太宰治便找不到織田作之助的身影。
這個家卻并沒有因為人口減少而變得空曠。對于太宰治而言,隻要那隻可惡的黑煤球沒有從這裡離開,他還是覺得耳邊有些鬧騰。
不對勁。
真的不對勁。
這種錯覺直到他挂了森鷗外的電話,獨自一人看向窗外時,他才突然意識清醒了起來。
他是港口Mafia的成員,甚至還是屬于幹部預備役。隻要他将有利情報遞交、安全回到老東家,他就有可能成為港口Mafia裡最年輕的幹部。
那麼問題來了,他是出于怎樣的心理才會在森鷗外詢問情報的時候用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搪塞過去?
這根本不符合他的做人準則啊!
就在太宰治再次将手指放在撥通鍵上的時候,餐廳方向傳來了呼喊:
“阿治,吃飯啦。”
算了。等吃完這一頓再打電話也不遲。
太宰治慢悠悠地将通訊器塞進大衣口袋——自從來到寵物店後,他一直披着這件由森鷗外送給自己的黑色外套。
老家夥美名其曰是為了祝賀自己加入港口Mafia,實則是什麼心思他們二人心知肚明。
要不是為了保障首領之位的穩定,森鷗外估計早就想對自己下手了。畢竟在這個黑暗的組織裡,有無數雙眼睛盯着森歐外。
但凡他開始對自己這個“前任首領遺言的見證者”動手的話,那就是在變相告知所有人,他這個首領之位來得不幹不淨。
盡管為了綁住中原中也,森鷗外已經告訴對方自己的首領之位究竟是怎麼來的。可誰也沒有想到,半路殺出個琴酒。
“阿治,今天晚上是螃蟹料理哦。”
彌奈掰開一根肥碩的蟹腿,十分耐心地用勺子刮出裡面的蟹肉。在黑煤球的渴求眼神中,彌奈放到了他的碗中。
“這是小治的。”
彌奈一點也不介意自家貓咪排排坐着等待自己的投喂。要不是隻有黑煤球一隻貓對蟹肉料理情有獨鐘的話,她也不會費心思給另外幾隻貓咪單獨做飯。
橘貓喜歡她的黃油小餅幹,藍金漸層喜歡粗點心,緬因貓更是對紅酒牛排格外青睐。
通常情況下,在裡包恩他們在家的時候,彌奈會選擇按照排表做飯。
今天吃蟹肉料理,明天就吃牛肉料理,每個人、每隻貓的口味都能輪流得到滿足。
今天晚上隻有太宰治一個孩子在家,貓咪們又玩了一整天,身心很疲憊了。彌奈自然願意按需上菜。
這些菜品簡單,做起來也不是特别複雜。小餅幹和粗點心原本就有存貨,她隻需要做好蟹肉料理和牛肉料理即可。
将另一隻蟹肉擺放整齊地送至太宰治的面前時,彌奈察覺到對方的情緒有些不對。
她并沒有說一些寬慰的話,而是将勺子塞進太宰治的手中,無聲地催促着他。
“地下室的那位不用進食嗎?”
太宰治沒有行動,反而饒有興趣地盯着彌奈的眼睛看。可惜那雙灰藍色的眼睛過于沉穩,一絲不應有的情緒都沒有出現。
“他還沒有清醒。我們隻需要定時給他翻身和清潔。這些事情一般都是作之助和阿陣輪流做。”
彌奈當然知道太宰治在意誰的情報。這種事在她看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畢竟小治也會時不時圍繞着作之助轉。甚至在作之助表露出想要親近的動作後,小治通常都會害羞地跑開。
阿治嘛,自然也會對作之助抱有同樣的情緒啦。
果不其然,在得知織田作之助曾與地下室的男人接觸後,太宰治的眼睛亮了一下。但緊接着,低沉得不像話的聲音從他的咽喉處發出:
“既然這樣的話,你為什麼讓織田作離開?你就不怕我将你抓到森先生的面前嗎?沒有了琴酒和織田作,你的安全根本得不到保障吧。”
黑煤球感受到自己的尾巴尖被不明生物撓了一下。他轉過頭,想要龇牙讓那三個讨厭的家夥離開。
不用想,這群讨人厭的家夥一定在用同一種惡心的眼神看着他。
如同他預料的那般,三隻貓咪圍了上來,每隻貓眼裡都藏着對他的揶揄。
“咪。”
他是他,我是我。
黑煤球沒好氣地叫了一聲,低下頭繼續啃着蟹肉。
橘貓又撓了一下那根黑尾巴,在得不到回應後,小貓們的腦袋湊到了一起,叽裡咕噜“喵”了好幾聲。
黑煤球隻覺得自己的耳尖越來越燙,甚至快要将小腦袋栽進蟹肉小碗裡。
什麼叫“想不到太宰治這個家夥還挺别扭的”,還有什麼“物似主人形吧。畢竟就算是貓樣也很是隻别扭貓”?!
“咪咪咪!”
喂!搞清楚我才是太宰治!你們這群家夥對那個小鬼的評價不要轉移到我身上啊!
小貓們的叫聲并沒有打擾到太宰治的興緻。他正在内心研究彌奈這個人。畢竟這個女人從各種方面來看都是一株标準的菟絲子。
琴酒一定是在離開的時候跟她說了什麼。要不然的話,她不可能這麼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對。這個房子裡一定隐藏着後手。否則的話,一株隻會依附着男人的菟絲子,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怕?!
就在太宰治的眼睛四處檢查房子裡是否有針對他的探頭時,他的腦袋一沉,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揉着他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