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這隻貓還是隻正常的貓嗎?
太宰治很想抓住這隻貓——就像抓住黑煤球那樣簡單。可對方實在是太過狡猾,背後像是長了一雙眼睛,任憑他如何動作,它都能靈活躲過去。
呵,這絕對不是一隻普通貓咪。
太宰治自顧自地下了結論,面上不顯。他試圖用一種能夠讓彌奈聽懂的方式發問:
“我們為什麼要跟着它?”
他知道,對方能夠聽懂貓咪。可再怎麼聽懂,也不至于毫無道理地跟着一隻貓亂竄。
光是這個拐角,他們就已經路過了三次。
“這裡是港口Mafia的地盤。”
彌奈用一種理所應當的态度回複着,絲毫沒有注意到太宰治的表情越發怪異。
“阿治是港口Mafia的人,我不能讓你的同事看到你和我在單獨行動。這樣會給你帶去麻煩的。所以我拜托老師帶着我們多繞了幾圈。”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啊。
太宰治眨了眨眼,隐去了眼角的酸澀,卻無法忽視内心湧現出的情緒。
這種隐秘的情緒,大概名為“欣喜”吧。
太宰治沒有再說話,甚至還任由那隻黑煤球時不時地用尾巴抽打他的腳踝。
他沉默地邁出腳步,手指卻小心翼翼地戳上彌奈的手背。
幾乎就在他将要拿開的那一刻,對方抓住了他的手指。一個安撫的笑容出現在太宰治的眼前。
他沒有說話,隻是握緊了那隻手。
終于,在繞過了不知道第幾個的路口後,他們來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座廢棄的療養院。
太宰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地方,也從來沒有在任何資料上見過這個地址。
破敗的、陳舊的招牌倒在一旁,上面隐約可以看清寫着“療養院”的字眼。
隻是一眼,太宰治就明白這座療養院的真正作用。
是研究所。
還是一座正在進行重要研究的戰略型研究所。
雖然對外宣稱這裡的前身是療養院,甚至所有的建築也是參照療養院的模式來建造的。
可是太宰治就是知道,這裡是港口Mafia從某一方的手上接過來的研究所。
“阿治,要一起嗎?”
太宰治敏銳地察覺到對方這句話的真正意圖。
她并不是真的想讓自己參與。
在這一瞬間,那些本應該被安撫好的情緒連續翻湧,他的腦袋似乎是一熱,又似乎是蓄謀已久。總之,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後悔了。
尖銳的聲音從他的喉嚨裡發出,這句本不應該出自他口的質問像是一枚子彈,直接沖着彌奈擊去:
“你根本不想讓我參與吧!為什麼要多此一問呢?!”
他明明……不是想這樣說的。
太宰治的眼神一滞,下意識地想給自己找補,又覺得沒有必要跟她說太多。
他的嘴巴張張合合,最終還是一聲不吭地盯着對方。
拜托了,給他一個解釋也好,拒絕他的發問也好,總之,不要就這樣無視他啊!
你是不一樣的!
你是不一樣的。
你是不一樣的?
“理智上的确不想讓阿治參與其中。”
彌奈似乎沒有注意到少年在她的這句話後格外黯然失色,像是一隻落了水的貓咪。
“因為阿治現在還是港口Mafia的成員嘛,被你的首領知道後,你一定會受到處分。”
他的臉被一隻手捧起,他的手沒有被放開。
他沒有被抛棄。
“但是情感上嘛,還是希望阿治能夠陪在我身邊。老實說,沒有阿治在我身邊的話,我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我需要阿治呀。”
被擔心了。
被肯定了。
被需要了。
甜蜜的、混合着一些複雜的隐秘歡喜充斥着太宰治的心髒。
在這一瞬間,他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宿命。大概就是像現在這樣,被這個可惡的女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光是她站在自己面前,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落在自己的身上,他的呼吸就要停滞了。
他想,大概軟弱的無能之輩,也會認同他的觀點吧。
他想成為她的唯一。
唯一的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