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美芸上個月輪崗到服裝崗，見到唐嘉霖毫不意外，上周她特意問過自己百貨商店有沒有羽絨服賣，顯然有這個打算，老三又掙了錢，怎麼可能不來買。
天涼起來，又是周末，櫃台前有好幾個顧客，丁美芸撇下客人迎上來：“你可算是來了，再晚點，好看的都要被挑走了。”
唐嘉霖隐晦地指了指被撇下的客人，對方明顯不開心了，擱誰都開心不起來：“美芸姐，你先忙，我自己看一會兒，等你空了再找你。”
丁美芸滿不在乎地看一眼扭頭離開的客人：“隻看不買的。”現在單位開始實行績效制度，工資和銷售額挂鈎，可不得挑顧客。
唐嘉霖：“……”姐，你這服務态度有億點點問題。
丁美芸熱情地指着一件紅色羽絨服：“這件怎麼樣，你試試看，一般人我不讓試。”
唐嘉霖看了看：“那我試試。”
“這個尺碼你應該剛好。”丁美芸把羽絨服拿過來，“你摸摸看，羽絨很足，零下十度穿都不冷。”
唐嘉霖脫身上外套，正想找個地方放，斜刺裡伸過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她笑盈盈遞過去：“幫我拿一下衣服。”
陸聞江接過衣服和背包。
唐嘉霖穿上羽絨服。
丁美芸幫着把頭發撥出來，整了整毛茸茸的領子：“這是貂毛，手感特别順滑。”
她後退幾步欣賞，本就是唇紅齒白的标緻姑娘，穿上紅衣更顯膚白發黑：“我就說好看吧，襯得你皮膚特别白，信我的眼光沒錯。”轉臉詢問陸聞江，“老三，你說是不是？”
陸聞江目光含笑：“确實好看。”
唐嘉霖跑到鏡子前轉個圈，也覺得好看：“那我要了，我還想試試那間黑色的。”
丁美芸小小地酸了一把，這件紅色羽絨服要325，她連價格都沒問就要了，一件不夠還要兩件。老三到底是發财了，财大氣粗。
看在提成的份上，丁美芸壓下酸氣，把她看中那件黑色羽絨服遞過去。
唐嘉霖站在鏡子前端詳，羽絨服的款式變不出花樣，曆經三十年還是大同小異，從鏡面上發現不知何時過來的陸聞江，笑問：“好看嗎？”
陸聞江微微點頭：“好看。”
唐嘉霖爽快決定：“那這件也要，黑色的耐髒。我還想挑一件黑色短款。”
陸聞江指了一件：“那件怎麼樣？”
唐嘉霖來者不拒：“我試試看。”
陸聞江遞給她。
唐嘉霖穿上之後滿意點頭：“還可以，那這件也要。”
丁美芸喜酸摻半，待見唐嘉霖又開始試一件淺粉色短款羽絨服，一個磕巴都不打地說要。忍不住想，你們兩口子是不是來故意刺激我，報昨天的仇。
陸聞江拿起一件米白色中長款：“要不要試一試這件,這個長度沒有。”
本來隻打算買四件羽絨服的唐嘉霖覺得他說的好有道理，于是試穿，穿了就要。
眼見陸聞江興味盎然還想推薦，唐嘉霖嚴肅懷疑他在奇迹暖暖上氪過金，并且有證據：“羽絨服夠了，我想買呢大衣。”
陸聞江的視線随之偏移幾分：“那件格紋的看起來不錯。”
唐嘉霖覺得他眼光也不錯，深咖色格紋，款式簡約，放三十年後都能穿出去，真正的時尚永不過時。
丁美芸回過神，決定向五鬥米折腰，畢竟她最近有點窮：“滬市發過來的貨，現在最時髦的款式，一共就兩件，純羊絨材質，你摸摸看，比其他大衣軟多了。”
價格也貴很多呢，680一件，她眼饞了很久，都沒舍得下手。
不隻手感軟，版型也正，很挺括，顯氣質，不比那些大牌差。
唐嘉霖十分滿意：“挺好看的，這件我也要。”
丁美芸不遺餘力推銷：“要不要看看羊絨衫，又軟又暖和，穿起來比普通毛衣舒服多了。”
唐嘉霖欣然應允：“好啊。”
丁美芸樂呵呵：“在這邊。”
唐嘉霖給自己挑了兩件，擡頭看陸聞江：“你也買兩件吧，來都來了。”
陸聞江笑着說好。
唐嘉霖興緻勃勃地挑了一件黑色圓領羊絨衫，舉在手上，隔空在他胸前比劃：“黑色基礎款，百搭，試試？”
陸聞江：“不用試，黑色不會出錯。”
唐嘉霖點頭，又給挑了一件灰色V領，也是不會出錯的百搭基礎款。
她意猶未盡地指着一件黑底白條紋的毛呢大衣：“我覺得你穿這件衣服一定很帥。”
陸聞江看了一眼，不置可否。
“試試嘛，試試嘛。”唐嘉霖慫恿。
為了提成，丁美芸推波助瀾：“老三個子高腰背挺，穿這件衣服肯定好看。”
有一說一，陸家兄弟都生得好，不然自己怎麼會看上農村來的陸聞海。别看她現在憋屈，要賠着笑臉招待顧客，早幾年，得顧客賠着笑臉讨好她。當年，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當售貨員都不能，也就是她爸是個小領導，才給她安排上。
陸聞江看着充滿期待的唐嘉霖，從善如流換上那件大衣。
唐嘉霖打了個響指：“帥，買它！”
陸聞江輕笑了下。
興味盎然的唐嘉霖又給他挑了一件羽絨服：“滬市冬天也挺冷的，濕冷濕冷的。”
陸聞江配合試穿。
給自己和陸聞江買好後，唐嘉霖開始給陸家人挑。
陸父陸母一人一件羽絨服和羊絨衫。
其餘人一件羽絨服。
丁美芸欲言又止神色糾結。
逗得差不多了，唐嘉霖才笑盈盈道：“美芸姐，你也挑一件喜歡的吧，我送你。”
“那我就不客氣了。” 丁美芸喜笑顔開，挑了早前看中的那件。自己的有着落了，她想起了陸聞海，有一眼沒一眼地看唐嘉霖。
唐嘉霖笑而不語，她可記仇了，還在生氣中，才不要便宜陸聞海那個棒槌。
丁美芸識趣地沒開口，忍不住暗罵陸聞海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白白丢了一件羽絨服，一個多月工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