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韓霖在宮中厮殺多年,一向都沒有什麼同情心。
況且這個時間,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如果他不騎車走快點。
他和楊黛就要摸黑走夜路,沒有任何照明工具,危險會逐步增加。
韓霖不打算多管閑事,但楊黛已經提出來了,韓霖不準備反對。
他知道他在楊黛心中是何種印象,好不容易換個時代,韓霖自然想轉變印象。
從縣城回黃莊大隊的這條路,是前幾年剛修的,不是水泥路,依舊是黃泥路,但是當時為了路面平整度,也為了将路面和兩邊的農田區分開。
縣裡在道路和農田兩邊挖了兩條壕溝。
人栽進溝裡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
自行車停下,楊黛率先跳下來,第一眼看見的不是人,而是翻倒在地的拖拉機。
隐隐約約的哭聲,是從拖拉機下面傳來的。
這是楊黛第一次見到拖拉機這種東西,但她沒有精力理會這種東西,隻想看到人。
拖拉機連人帶車翻滾到溝裡,開拖拉機的司機此時已經暈倒在一旁。
但是拖拉機的翻鬥下面還有人,聽聲音應該還是個小孩子。
楊黛面對拖拉機這種沉重的東西,束手無策。
好在韓霖此時已經跳了下來。
他和楊黛不一樣,穿越過來這段時間,一直在撿起自己當年的武藝。
此時的拖拉機雖然沉重,但韓霖找了根棍子,依舊撬動了整個拖拉機。
哭聲更加清晰了,楊黛也顧不得其它。
整個人趴在地上,将拖拉機下面的人努力拉扯出來。
這個時候楊黛才看清楚,原來隐隐約約的哭聲,竟然來自于一個連路都不會走的小娃娃。
而抱着小娃娃的女人,早已經因為撞擊暈了過去。
“将人送去醫院。”楊黛來不及管其它,隻一心讓韓霖去醫院。
兩人都不會開拖拉機,隻能用自行車将人送到醫院。
來回折騰了兩趟,才終于将人都安置在了醫院。
“我們去找醫生。”韓霖看着楊黛臉上的擦傷,心頭很不是滋味。
拖拉機沉重,就算是韓霖也不可能用一個人的力量,将拖拉機正過來。
撬動了空隙之後,母子兩人是楊黛一點點拉出來的。
楊黛趴在地上,衣服單薄,因為用力摩擦,楊黛的臉上和胳膊上都出現了擦傷。
這是以前的楊黛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一認知,讓韓霖心中發堵。
從穿越醒來的第一天,韓霖便認為楊黛之所以會來到這裡,都是他的緣故。
而且他和楊黛從未婚夫妻,變成夫妻,在這個時代他有責任和義務保護好楊黛。
但是穿越過來半個多月的時間,韓霖心中的挫敗感日漸累積。
此時看到楊黛臉上的傷,心中更是憋悶。
楊黛之前救人的時候并沒有感覺到自己受傷,此時聽到韓霖的提醒,才恍惚驚覺自己身上竟然這麼多擦傷。
正好就在醫院,楊黛也不會自己強行挺着,很快找人來幫自己清理傷口。
楊黛這邊的傷口處理完,另一邊被送進醫院的拖拉機司機也已經醒了。
“謝謝,謝謝,謝謝你們。”司機頭上裹着厚厚的紗布,但是見到楊黛和韓霖之後,卻不住道謝。
“那位女同志和小孩沒事兒吧?”司機環顧四周,并沒有看到那兩人,語氣不免焦急起來。
“小孩被護士帶過去喂奶了,那位女同志,還在手術中。”楊黛本來以為這是一家三口,但此時聽着司機的意思,并非這樣。
司機醒了,那位女同志也已經做完手術,回到了普通病房,小孩子被女同志緊緊護在懷中,并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此時也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
楊黛和韓霖對視一眼,決定離開。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摸黑走路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但是兩人沒有介紹信,晚上無法在縣城逗留,回家是最好的選擇。
司機強烈要求兩個人留下姓名地址,楊黛沒再拒絕。
回去的路很黑,韓霖騎車也小心翼翼,到家的時間已經很晚了。
韓霖想要催着楊黛早點睡,畢竟折騰了一整天,此時的楊黛身上還有傷。
但是楊黛卻毫無困意。
她的疑惑韓霖還沒有給出解答。
如果今天不問清楚那些票證到底來自哪裡,楊黛覺得自己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
“公社的黑市遭殃了,我去的時間正巧,将這些東西撿了回來。”韓霖一邊說着,一邊将金瓜子重新遞給楊黛。
“黑市一分為二,結果現在兩個黑市同時遭殃,黑市的頭目為了脫身,這東西被我撿到了。”韓霖一邊說着,一邊将那堆花花綠綠的票證到了出來。
在兩根蠟燭的照耀下,兩人誰都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