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魄難得,擁有你想要的那種功效的結果更難得。樹魄一般是青色的,枝葉剔透,不似植物。運氣不好,便用成了劇毒,運氣好,就是你說的假死藥。”
淩微謠好像明白了,“所以用這東西還要看運氣?”
“是。”
淩微謠好像明白過來為什麼郗俟在認為是她要服用之後,就說讓她走。
這就是一場賭局。
“那那些高價買回去服用,結果卻一命嗚呼的人也太慘了。”
“不。”郗俟解釋道:“在息淳,這是上天幫妻夫們甄别真情假意的儀式。我們的祖先認為,每一株樹魄都帶着神靈的旨意。若妻夫倆其中任意一人疑心對方對自己不忠,對方辯駁,雙方僵持不下,就可以交給樹魄來甄别。謊言的結局就是死亡,真心則是可以通過考驗的。”
淩微謠小小地倒吸了一口氣,這不就是賭命遊戲麼,說得像是天上的神靈能盯着每一個出軌的人一樣。
郗俟哀傷地看着淩微謠的表情,問她:“你不信?”
淩微謠嘴角抽動了一下,問他:“你信啊?”
“當然。”郗俟看起來真的很虔誠,“樹魄給出的結果不會出錯。”
淩微謠抿了抿唇,“你知道我的目的,還叫我來,就是給我科普你家鄉的‘神草’?那根本不是我要的東西。”
郗俟看着淩微謠,不說話。
表情居然愈發可憐了。
“幹什麼啊。”
淩微謠的語氣也不可抑制地軟了下來。
“一會兒讓别人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你就是在欺負我,你不知道我為了你有多傷心,你不聞不問,不想不顧,全心全意愛着别人。”
淩微謠:“……”
說出去的謊言也跟潑出去的水沒什麼兩樣,這會兒這一番控訴她隻能接了,無從辯駁。
郗俟紅着眼睛吸了吸鼻子,輕聲開口。
“若你答應同我的婚事,就會看到我的嫁妝單子,那裡面,有一株千百年來難得一見的紅色樹魄……”
淩微謠一開始還以為他純粹是在訴苦,聽到後面發覺不對,豎起了耳朵。
“……那株紅色樹魄,就是你想找的東西。”
淩微謠眼皮跳了跳,“你是說……”
“雖然煎煮服用都沒什麼特别,但紅色樹魄,不會成為毒藥。”
郗俟一字一句道:“服用之後,半個時辰内會像是突然暴斃身故,自閉眼之時算起,十二個時辰後會自然轉醒,毫發無傷。”
淩微謠嘴唇動了動,如果郗俟說的是真的,那東西她勢在必得。
隻不過……
如何驗證郗俟的話是真是假呢?
還有,就算是真話,郗俟怎麼可能會輕易給她。
郗俟說那是他的嫁妝,自己要付多少錢才能讓他滿意呢?
“那東西價值連城。”
郗俟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麼,沒好氣地說道:“若隻是給我金銀,你是買不起的。”
淩微謠撇了撇嘴角,嗤笑一聲,“你一面之詞,難道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可笑。”
她冷哼一聲。
“你剛才還說不會給我趕我走呢,這會兒又冒出來什麼紅色樹魄,說得這麼肯定,簡直就像是專門給我量身定制的答案一樣,你以為我會信?”
“你可以不信。”
郗俟白了她一眼,“我剛才是生氣,你來見我,不誇我我的妝容服飾,眼裡也沒有我,我就是不想再看到你,就是想趕你走,但……”
他咬了咬唇,似乎是厭惡自己的不争氣。
“可你來見我一次不易,若真讓你走了,下次再見面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淩微謠:“……”
她都被說得臉紅了。
“郗俟公子……”淩微謠語氣柔和了一些,“有時我說話不太過腦子,若是冒犯到你了,我跟你道歉。”
郗俟哼了一聲,偏過頭看她。
“紅樹魄是我的嫁妝,你若是想要,可以,娶我就行。”
他眸光清亮,聲音比之前有底氣多了,“不過郡主聽清楚了,你大抵不知道,雖然息淳男子卑微,但卻是一妻一夫,妻夫與共的規矩。本來這樁婚事我願意入鄉随俗不介意和你心尖兒上的遊公子成為平夫,可你拒了我。這一次,我容不下他。”
淩微謠沉默着,内心沒泛起多少波瀾。
畢竟她來見郗俟之前,想到過對方會提這種條件。
淩微謠并沒有低人一等苦苦哀求,她道了聲:“知道了。”起身打算離開。
“淩微謠!”
郗俟急了,“你不是很想要那東西的嗎?”
淩微謠轉身,表情無奈,“但你提的要求我不能答應,所以,算了。”
她想着,今天這趟不算白來。
回去趁還記得抓緊時間記下來郗俟說的話。有目标的尋找可比漫無目的沒頭蒼蠅好多了。
紅樹魄,就算價值連城,淩微謠不信那東西隻有郗俟有。
誰知郗俟開口:“你若是想越過我找别人買,沒用的。”
他揚起下巴。
“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紅樹魄隻有我有,對别的息淳人來說,是隻存在在神話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