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初錦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床榻之上,一時精神恍惚。
自己不是在三阿婆那裡,怎麼又到了瞎眼婆婆這裡來。
她捂着腦袋,想起自己最後昏睡在三阿婆面前,至于怎麼又回到瞎眼婆婆這裡,她是一點都不清楚。
将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遍,并沒有少什麼東西,頭上的簪子也還在,自己懷裡那張皺皺巴巴的十兩銀票都還在,正想着少了什麼東西時,肚子裡傳來一陣‘咕噜’聲,饑餓感湧上心頭。
這時,她聞到一股淡淡的米香,順着香味探去,隻見桌子上正擺放着一碗溫熱的稀粥,勾起了方初錦肚子裡的饞蟲。
方初錦掀開被子下床,剛一起身就感覺頭暈目眩,身體輕飄飄的,腳剛碰到地上,腿就不自覺地發軟,差點跪在地上。
自己借生的這副身體太弱了,稍微幾天沒吃飯,四肢就發軟無力,還是要勤加修煉。
她穩住身形慢悠悠走到桌邊,端起溫熱的粥碗,迫不及待地兩三口咽下。
溫熱的粥進入胃裡,将胃烘的暖暖的,喝完粥後,她坐在椅子上,緩了一會兒,精神好轉了一些。
“姑娘,你起來了呀,我聽三阿婆說你要下午才醒呢,沒想到現在就起來了。”孫所依推門走了進來。
她是聽屋裡有什麼東西重重摔在地上,想起桌上還有裝着稀粥的瓷碗,害怕老鼠将它偷吃把瓷碗打碎,急忙推開門而入,沒想到是方初錦醒來了。
方初錦:“三阿婆說我下午醒?”
難不成是三阿婆把她送回瞎眼婆婆這裡的。
孫所依點頭:“是呀,昨天晚上都好晚了,三阿婆背着你到我家,說姑娘夢遊去了她家,她那不好收留你,就将你送回我家。”
夢遊?這個借口真是蹩腳,方初錦在心裡嘲笑道。
這時門外一陣踢門和男人粗壯的叫罵聲,其中夾雜着一個老人的哭泣和求饒聲,聽到這個聲音孫所依臉色的笑容一凝,氣息紊亂,慌張了起來。
方初錦敏銳的察覺到孫所依突如其來的變化,她問:“怎麼了?”
孫所依手忙腳亂的将碗收撿好,道:“沒什麼,姑娘先行休息,我出去有點事情。”
方初錦蹙着眉看着她這一變化,門外的哭泣聲越來越清晰,有點耳熟,感覺像瞎眼婆婆的聲音。
想到這裡,方初錦心裡一驚,攔住了她,
“我跟你一起去吧,有什麼事情我幫你。”
孫所依楞了一會,朝她點了一下頭。
推開茲拉作響的木門,映入眼簾便看到院中一片雜亂,破舊的木水桶被劈成兩半,小菜園裡剛冒出尖的菜被踩踏進泥裡。
這是咋啦?方初錦記得昨天自己走的時候,還是一副僅僅有條,生機盎然的模樣,一晚上過去怎麼變成這副樣子。
孫所依低着頭,不敢看着方初錦眼睛。
方初錦看出孫所依不敢耳語,将面上的疑惑埋入心底。
‘嘭嘭嘭。’大門被錘的陣陣發響。
方初錦道:“先開門吧。”
孫所依嗯了一聲,使勁一拉開大門,就看到奶娘趴在地上拉扯着幾個穿着粗使麻衣的男人求饒。
“奶奶!”孫所依驚呼一聲,上前将她扶起。
瞎眼婆婆摸着她的手安撫道:“我沒事。”
那幾個穿着粗使麻衣的男人見門終于打開了,為首的男人手裡握着一本泛黃的帳書,指着一頁道:“竟然,你家孫女也在,我也就将話說明白些,你家今年借用我林府的地租,是不是該給租費了。”
他伸出右手掌道:“也不多,也就收成的五成。”
瞎眼婆婆哭泣道:“能不能再少一點,收完五成,我剩下的糧食就沒有多少了。。”
為首的男人露着黃牙,呸了一聲,
“林老爺一共有三十五個莊子,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林老爺還吃不吃飯了,再說了,林老爺給你的地租已經是最便宜的了,你去打聽打聽誰家地租比你家的多。”
瞎眼婆婆哭喪着臉:“話是這樣說,但那塊地貧瘠,種不出什麼糧食,隻夠勉強養活我和我孫女,而且,其他人的地都比我的富庶。”
“你不想給糧食也行,給錢也可以抵過去。”
糧食都沒有,她怎麼可能還有錢。
瞎眼婆婆靠在孫所依,一時不知道怎麼處理。
為首男人身旁一起收租的,見她這副奄樣,道:“老大,不行就直接去她家再次搜一遍,看到糧食就拿走,省得這老太婆一直求饒。”
“是呀老大,我們等一會還要張貼告示,請能人給公子看病呢,可别在這老太婆身上浪費時間,耽誤公子病情。”
為首的男人思索片刻道:“老太婆,不是我不想幫你,你也聽到了,我等一會還有事情,你還是讓讓我,不然等一會哪根腿斷了,你也受罪。”
“當然,如果你不想交租,還有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