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衆席一片嘩然,剛剛準備溜走的吃瓜人,又頓住身形,好奇地豎着耳朵。
“喂,這完全就是诽謗!”錢遞火揮舞機械臂,氣憤道,“毫無根據。”
埃首陽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選擇無視林岸。
“那麼3219屆的研究生軍訓就此結束。”
無形的蔽雨的屏障被撤掉,一時間,緊繃的氛圍結束。
然而廣場上的大部分的人竟然沒有動身的打算。
“我正好也有清算卧底的打算。”司巧節努力壓制住怒氣,扯出一抹滲人的笑容。“十二時辰,押送林岸上前!”
柳暗花明,林岸喜上眉梢,一衆青衫把他架到主席台前方。剛想站定,一位青衫将他按在上,雙膝跪地。
“嘶,我可是林家後輩。”
司巧節翹腿,在最高的座椅上撐着臉頰,神情不屑:“你的意思是,林家敢騎在我頭上?”
小小世家,竟然敢跟他比後台的,簡直是,班門弄斧。
“不敢不敢。司長官,我隻是要揭發卧底。”
“揭發卧底?我看你長得像卧底。”
【林岸負面情緒值+10】
“長官,你相信我,我有證據。”林岸急忙喊。
司巧節也樂了,露出貓逗耗子的戲谑:“好呀,可惜複興大學是軍工大學,也沒個法學系,我來審判卧底……不知道你們樂不樂意。”
“當然,用雷霆手段将卧底繩之以法,司長官當之無愧。”
“好……”司巧節點頭,旁邊的人遞過來一把裝飾狀的銀手槍,閉上一隻眼對準林岸。
林岸懵了,衆人也懵了,不是說何修硯是卧底嗎?上來這麼還準備給揭發人一槍呢。
“長官,私刑動用三思呀。”
埃首陽眼疾手快,在子彈發射前一刻先一步注入精神力,笨重的身軀先擋在林岸身前,沉聲,“孩子,起來吧。”
“嘭。”
子彈正中埃首陽額頭,留下淋漓的鮮血,所幸埃首陽已有D級,頭骨尚未碎裂,熱腥的液體模糊了他視線。
屏住呼吸,何修硯瞳孔收縮,“埃老師!”
笨死了!給非親非故的學生擋子彈,有什麼意義。何修硯眼前閃過一幕幕,埃首陽為勞碌的何修硯争取孤兒補助;風雪天,他送給何修硯一本紙質的古書,裡面每一頁夾雜着生機玉紙票;面試答辯前,他推開大門期許地鼓勵熬夜研究選題的何修硯……
笨死了!拯救他這樣的敗類又有什麼意義!
司巧節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似乎對埃首陽格外的不滿,擡手向槍支注入精神力,即将扣動扳機時,
“司長官。”何修硯深呼吸,站出來:“林岸指控卧底是我,我願意上去接受長官的審判。”
司巧節放下槍支,皺眉:“你确定?你上來可就很難下去了?”
“當然,我是清白的。”何修硯目光堅毅,舉起雙手,表示自願接受十二時辰的扣押。“長官,處刑經過審判程序才會更名正言順。”
埃首陽來不及止血,格外焦急“孩子,下去。”
如果不知情,當然在場,除了何修硯都不知情,一定會佩服他的凜然。
“行,那你上來吧。”司巧節有些别扭,畢竟說起來這個學生還幫過他一把,現在突然又表現出生疏與客氣,反而讓他不習慣。
同時,他也被這懸殊的尊卑關系取悅了,神情不由自主緩和不少。
何修硯打量一下現場環境,邁步走到司巧節面前空地,立于被按在地上林岸身側。
“怎麼回事?軍訓不是結束了嗎?怎麼還有保留節目。”
“今年好像混入了卧底,有個學生向十二時辰司長官直接控告。”
“那個走上去的學生是嗎?長得一身正氣,看起來不像。”
“嗯……可能,至少,今天又有好戲看了。”
觀衆席熱度不減反增,一雙雙或疑惑或好奇或幸災樂禍的目光如聚光燈,打在前方一小塊主席團。
沒有法官,十二時辰的長官就是法官。
沒有法庭,光潔的主席團折射着集權的影子。
沒有程序,言出法随定人生死。
有趣,司巧節享受着萬衆矚目,飄飄然地用上升的語調說,“那誰,你說何修硯是卧底,你的證詞是?”
林岸大夢初醒一般,急忙辯護道,“何修硯為神國卧底,潛入學生群體,來刺殺埃青皮,接着暗算司巧節總指揮長您,是他一手計劃的。”
何修硯正在前方抽出紗布為埃首陽包紮,不免讓其他觀衆動容。
“切,裝貨。”林岸低聲嘀咕。
“說重點。”司巧節嘴角抽搐,催促道。
聽到林岸的指控,何修硯背對着司巧節,在旁人看不見的角落,微微勾起唇角。
魚兒上勾了。
“根據埃青皮的屍檢芯片,第一天初試,受害者埃青皮隻向何修硯發起求救。”林岸播放音頻,正是何修硯與埃青皮最後的通話内容。“他說聯系不到其他人了,隻能聯系到何修硯。
這本身就是巨大的破綻,為什麼聯系不到其他人,很難讓人不懷疑其中被動了手腳。
那而後的卧底白纖也找何修硯問話。
為什麼擊殺的是埃青皮而不是何修硯呢,你們有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