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漉漉的雨墜落在哥譚。

寂靜的街道、昏暗的夜空、聚集的群鴉、檐角的滴水獸、教堂的尖頂、蹦蹦跳跳離開的小醜——小醜。

賽裡斯倚在小巷的牆上，慢慢睜開了被血覆蓋的眼睛。

劇烈的痛楚從四肢百骸傳來，腦後的鈍痛已經到了快要麻木的地步，視網膜上仿佛還殘留着小醜揮動鐵管向他打來時候的殘影，賽裡斯閉了閉眼，用大腦關閉了小醜先生的圖層，再睜眼的時候視野裡就隻剩下了空蕩蕩的街道。

發生了什麼來着？

啊，對，他在下班的路上遇到了小醜，然後被打到隻剩下一口氣了。

正常，很正常，畢竟這裡是哥譚。

賽裡斯呼吸，再呼吸，告訴自己：往好處想，賽裡斯，不就是差點被小醜打死嗎，你現在可是個哥譚人——哥譚人超級頑強的，平均每五個哥譚人裡就有兩個半被哥譚反派禍害過，兩個死人兩個死家人還有半個缺胳膊少腿，賽裡斯你太幸運了，竟然還活着！而且這又不是第一次，放輕松，這跟被養父失手打進醫院的時候沒什麼不同。

哥譚人一生中總會有那麼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次遇到超級反派，不是今天就是明天，非要說的話這些玩意就跟城市名片一樣時不時就會刷新在各個角落，哥譚特色，朋友！小醜先生隻是其中最亮眼的一顆綠毛星！

賽裡斯在自己的人生成就裡加入了【縱使三度被小醜打到瀕死】的金色閃光成就，又将目光投放到了眼前的半透明屏幕上。

雨絲毫無阻礙地從灰黑色的屏幕裡穿過，沒能對它造成任何影響。一行行印刷體英文從屏幕上浮現。

【BAT·S模拟潛入系統V17.6】

【模拟記錄：】

【……萊克斯·盧瑟拒絕了你的提議，依舊認為就任總統是解決當下問題的最佳方式，你們由此斷開了聯系。幾個月後，萊克斯當選，但他的副手在召開針對超人的線上會議時，誤将《星球日報》的記者克拉克·肯特邀請進入群聊，此事引起了軒然大波，但超人沒有做出公開回應，人們普遍認為超人尚未得知消息。】

【你回到了哥譚。你從韋恩集團的部門主管法洛斯那裡得知，就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小醜死了，現在哥譚一片混亂，稻草人用他的新型毒氣發出了威脅，政府正在疏散民衆，這裡即将變成一座空城。】

【你決定與法洛斯一同離開哥譚。但就在離開的路上，你們乘坐的汽車遭到了暴徒的攻擊，法洛斯當場死亡，而你隻來得及打倒了17個暴徒，就被一名戴藍色貓耳頭盔的男人從背後重擊……你因失血過多而死亡。】

以及剛剛彈出來的新提示。

【評價：D】

【備注：沒能當上超級英雄或者超級反派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哪怕你回頭給那個貓耳朵騎士一槍說爸爸愛你呢？他會感謝你的，我是說真的。】

【結算獎勵：黑夜點數+3，恐懼之瓶（特殊道具）】

這是個……

是個系統、外挂，模拟器。

賽裡斯想，雖然它看起來像個簡陋的模拟人生小遊戲，但它真的是個系統外挂。

他可以通過這個系統在模拟出來的虛假世界裡重啟自己的人生，并獲得名為“黑夜點數”的系統貨币，以及一些特殊道具。

考慮到系統面闆的簡陋程度，賽裡斯懷疑這個系統其實是多元宇宙裡某個神看他過得太慘随手搓給他的，系統的文本裡有時候甚至會混進一些亂碼，比如“■■編輯部”、“時代■■集團”什麼的。

不過好在它具備外挂的基本素質，所謂的黑夜點數可以用來開啟下一次模拟，以及……用不太科學的方式治療他自己的身體。

比如現在。

賽裡斯看着系統面闆最下面一欄紮眼的紅字，輕輕吸氣。

【您正處于瀕臨死亡的狀态，是否使用3個黑夜點數修複您的身體？（注：檢測到您的剩餘生命不足一小時，請盡快做出決定。）】

不足一個小時？

誇張了誇張了，他現在好得很，起碼還能再活五分鐘（重音）——五分鐘足夠一個哥譚人死兩次了，他是說死一次變成超級罪犯再死一次:D。

不過賽裡斯是個理智的人，他非常理智地選擇了【是】。

他不想死。

賽裡斯用意念戳下【是】的瞬間，哥譚濕淋淋的冷雨忽然有了溫度，仿佛父親的手臂将他擁入懷抱，潮熱的風從街道另一頭吹來，賽裡斯身上的痛覺随着傷口一并消失，斷裂的骨骼慢慢回歸了它的崗位——隻有他衣服上黏糊糊的血和地面随着雨水擴散的深紅色還能證明這裡剛剛發生過什麼。

整個過程持續了大概一分鐘，直到那片幻覺般的溫暖消失，賽裡斯才調動新生的肌肉組織，借着從天而降的雨水抹掉了臉上的血。

他身上的傷口已經不見了，一點痕迹都沒有。

賽裡斯吐了口氣，小聲嘟囔：“謝謝你，閑着沒事的神。”

他很感謝這位閑着沒事給他發了個系統的神，如果沒有對方，他已經從倒黴的賽裡斯變成幸運地死掉的賽裡斯了；但既然如此，他還是有個問題——

賽裡斯看向系統面闆的右上角，那裡有一行小字。

【主線任務：收集回到原本世界需要的點數（1/100）。】

既然有這種任務，意思是系統完全可以直接送他回去的對吧？！為什麼不能直接送他回家，是需要他在這個世界經曆的倒黴人生素材拍成電視劇向全宇宙播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