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鐘。
韋恩先生像一灘貓貓一樣挪進了會議室,剛好踩着倒計時的尾巴。他衣衫不整、打着哈欠,看起來就像是剛從哪個酒店裡出來,但所有人好像都對此習以為常。
賽裡斯在心裡對韋恩先生道了個歉。
如果他沒有出現,此刻韋恩先生應該在某個地方度過愉快而美好的一天,或者與哥譚的反派罪犯們來個浪漫又親密的意外約會,總之不會是千不情萬不願地來韋恩大廈開會。
他們來的一路上韋恩先生都蔫蔫的,還問賽裡斯韋恩企業已經有專門找他的崗位了嗎,賽裡斯說沒有,韋恩先生才松了口氣。
賽裡斯回到自己工作的樓層。
他剛踏進辦公室,認識的不認識的同事都蓦地擡頭,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賽裡斯差點就想退出去重新打開門再看看了,但那樣容易刷新出哥譚罪犯(這是真的,哥譚人不騙哥譚人),所以還是算了。
他收住腳步,眨了眨眼,問:“怎麼了?”
法洛斯大步走來,把一個亮閃閃的獎杯放到了他懷裡:“你的哥譚找貓獎杯。”
賽裡斯:?
賽裡斯:!!!
他震撼地看向那個獎杯,獎杯上不但有韋恩集團的“W”标志,刻着“哥譚找韋恩獎杯”的字樣,甚至還有賽裡斯的名字!
賽裡斯張了張嘴,問:“……真的有獎杯?”
法洛斯拍拍他的肩膀,沉穩有力地回答:“以前沒有,但從現在開始有了。”
他指了指獎杯,又說:“福克斯先生說你給他避免了很多麻煩,值得一個獎杯。”
賽裡斯:不不不我當時隻是在開玩笑,我那時候想的是謎語人獎杯——都是謎語人的錯!
他想說什麼,但他的同事們已經鼓起掌來。
旁邊的同事是賽裡斯在哥譚大學的同學,關系不錯,她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賽裡斯,說:“Cool,賽裡斯,你知道嗎?以前我也接到過這個任務,但我們中沒有任何人找到過韋恩先生。”
有人得意地說:“我用最新研發的材料給你打造的獎杯——怎麼樣,是不是特别棒?!”
也有人聳聳肩,說:“也許下次我們應該給獎杯換個設計,我還是覺得它太老土了,上面應該有韋恩先生的形象。”
“你竟然看不起我的設計?!”
“我隻是實話實說!”
閑聊很快變成了熱熱鬧鬧的争吵,但看得出來那兩個人是關系不錯的朋友,不少人興緻勃勃地加入了關于獎杯設計的讨論,他們還特地跟賽裡斯抖露了不少韋恩先生的八卦。
比如說一邊反對蝙蝠俠一邊包養蝙蝠俠什麼的。
賽裡斯聽着聽着也笑起來。
金發的年輕人捧着臉,認真地聽每一個人的發言,明亮的藍色眼睛仿佛盛滿陽光。他的長相很讨人喜歡,而且他知道自己很好看——所以他經常會笑。
同事小小地“哇”了一聲,問:“賽裡斯,你就是靠這個把韋恩先生請回來的?”
賽裡斯聽懂了對方的問題,就眨眨眼,半開玩笑地回答:“也許?”
其實他覺得不是。
更有可能是因為韋恩先生是個很好的人吧——賽裡斯這麼想。是的,韋恩先生當然很好。
他也喜歡韋恩先生的臉。
中午。
賽裡斯正要去吃午飯,就聽到法洛斯正在打電話。
“爆炸?這個時候?!”
法洛斯挂斷電話,連續歎了三次氣。
看都看到了,賽裡斯就停下腳步,問他發生了什麼。
法洛斯說:“哥譚機場被炸了——不知道是哪個罪犯幹的,我正要出差呢,現在去不成了。”
“機場?”賽裡斯一怔,“剛才爆炸的?”
“對,就是剛才,我現在得開車去大都會了,希望能趕得上。”法洛斯又歎了口氣。
他邀請賽裡斯一起去吃午飯,賽裡斯點頭答應,卻在想另一件事:他記憶裡,在上次模拟的時候,他所在的機場也發生了爆炸,巧合的是,那也是“今天”。
賽裡斯保存了模拟世界裡最後的記憶片段,機場爆炸、騎士和小醜出現的畫面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哦,對,還有法洛斯的死。
賽裡斯看着走在他前面一點的法洛斯,總是有點幻視一顆子彈打中法洛斯的腦袋,然後血花四濺的畫面。
他不得不挪開視線。
他找到哥譚機場發生爆炸的新聞,确認了爆炸發生的時間——跟他的死亡時間也幾乎一緻。他在模拟裡乘坐的航班還沒起飛,就被淹沒在了爆炸的中心。
對了,賽裡斯想起來了,法洛斯那天也是因為出差,才會剛好在機場的。
所以……
模拟世界裡發生的事,現實裡也會發生?
賽裡斯站在快餐店門口,停住腳步。
他打開系統面闆,系統依舊是那個潦草又簡陋的系統,隻有半透明的灰黑色面闆以及襯線體英文。
但如果系統模拟的“真實性”足以比拟現實,而且到了能夠預測未來的程度,那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真的嗎?真的能模拟出“不存在的未來”嗎?
賽裡斯忽然意識到,他還是太小看系統了。從那句“多元宇宙的贈禮”來看,系統多半是某個閑着沒事的存在随手搓給他的,但潦草不代表弱小,恰恰相反,系統的真實性和嚴謹性遠遠超出他的預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