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仁心,這也是為什麼老趙是個大夫,但馮十一卻選擇開個藥材鋪的原因。若真是開個醫館,按老趙的心性,隻怕她這已經人滿為患,銀錢也不知道要虧損多少。
這兩年,老趙也很少給馮十一添惹麻煩,今日之事,馮十一知道是戳到老趙的傷心事了。不然,她白日裡壓根都不會出面。但這也不代表她是個好人。
馮十一:“能下床了就送走。”
都說重傷了,真要等傷好那得等到猴年馬月。
老趙有些不忍,但他也知道馮十一能留下人已經是給他面子了。
“知道了。”
說着話,郁明也從屋裡走了出來。見到郁明,馮十一換上笑臉。
“夫君……”
郁明走到馮十一面前,牽住她的手。
“時辰不早了,娘子還未用膳。我們先回,那孩子隻怕得花些心神看顧。遲些我讓忠平過來搭把手。”
老趙擺手:“不用不用,我一個人看顧得過來。而且還有大發呢。”
好不容易止住吐的大發側頭。
什麼?
郁明:“白日還要人看鋪子,你和大發總得要有人是精神的。學館裡無事,忠平骨頭傷着,我也無事讓他做。這些時日就讓他來這搭把手。”
郁明很堅持,老趙再拒絕就顯得有些不知趣了。
“好,那得麻煩忠平了。”
出了鋪子,外頭天已經徹底黑了。夜色中,馮十一的手被人緊緊牽在手裡。
“那孩子傷重,屋子裡都是血腥氣。就讓老趙和忠平看顧着吧,娘子就别往那屋裡去了。”
馮十一本也沒打算管那孩子。面對夫君的叮咛,她嗯了一聲。
夫婦倆一路歸家,走到巷口就發覺有人正站在他們家大門口。走近才發覺是王嬸,王嬸一手捧着盆,一手手上拿着柳條。見到他們二人走近,急忙走下台階。拿着柳條,沾着盆裡水就往他們身上撒。
冷不丁被水撒了一臉,馮十一有些懵。王嬸不管不顧繼續撒着,時不時柳條還會掃過他們的臉。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冤有頭債有主,早走黃泉路早喝下孟婆湯,可不能再回頭。”
王嬸揮灑着柳條,嘴中還不斷念叨着。等王嬸在夫婦二人周邊轉了一圈,最後又在他們頭上各自撒了一遍水,王嬸才收起動作。
已經徹底懵了的馮十一問。
“王嬸,你這是做什麼?”
王嬸:“驅邪啊。你們才新婚,就沾惹上這倒黴事,定然是要驅邪的。十一啊,明日你再同我去寺裡上個香吧。”
馮十一一時回不過神,郁明先笑了。
“麻煩王嬸了。隻不過明日上香有些倉促,過幾日吧。備好東西,我帶着娘子去。”
王嬸:“這最好不過了。都這麼遲了,定然都餓壞了吧。飯菜都在竈上熱着,快進門,我去給你們端出來。”
夫婦倆被王嬸半推着進了門,進門後,郁明先陪着馮十一到了飯廳。看着馮十一坐下後他道:“娘子先用,我去找下忠平。叮囑他幾句,再讓他去藥鋪。”
馮十一點頭,郁明轉身出屋。踏出飯廳,他斂起了臉上笑意。
忠平這些時日甚少出屋,借着養傷的名字呆在屋子裡發呆。今日出門也是這些時日裡的頭一回,他聽了王嬸的話後急急去學館報信。
如今再回到屋子,忠平又開始出神,出神之際見到他主子驟然推門進門,他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主子……”
二字剛出口,忠平就發覺說錯了,急忙改口。
“先生。”
踏進屋子本就沒有笑顔的郁明見到忠平這模樣也是皺了皺眉。時日不短了,忠平卻還沉浸在自己的心緒裡。換成往日,郁明也就随他去了,可如今宅子裡不隻是他們主仆二人。
不過眼下,比起忠平的事,今日發現的事更讓他在意。
“你收拾些衣物,接下來一段時日住到藥材鋪去。”
忠平愣住:“先生……”
兩字剛出口,郁明就知道他想說什麼。
“不是趕你,鋪子裡有個重傷的孩子。你去盯着,另外再去縣衙裡,查勘下那薛氏夫婦的死因。”
忠平:“是那孩子有什麼異樣嗎?”
郁明:“那孩子身上都是刀傷和劍傷。那傷口不是尋常人能造成的。你去把人盯緊了,若有異樣……記住,切莫驚擾到老趙和娘子。”
郁明話未說盡,忠平了然。
“明白了。我這就收拾衣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