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平回到二進小院時,正在熬藥的老趙看到他面露驚訝。
“忠平你怎麼回來了?”
忠平也沒想到會在這見到老趙,他随意找了個借口,同時也疑惑。
“把那孩子送到了,那邊家中什麼都備好了,醫師都請了。我覺着那些親戚對他挺上心,不像會對他不好,我便回來了。倒是趙大夫,怎麼會在這啊?”
老趙撲撲煽着手中的扇子。
“郁夫子病了。”
忠平聞言面色一緊:“主子病了?怎麼病了?”
主子?
老趙聽出了忠平稱呼的變化,但忠平緊張之下并沒注意這些。
老趙:“無事,隻是發熱了,紮了針,再喝些藥就好了。”
老趙解釋完對忠平招了招手,同時壓低了音量:“忠平,你來,我有話問你。”
聽到隻是發熱稍稍放了點心的忠平看到老趙那神秘兮兮的模樣,雖疑惑,但還是挪了過去。
忠平走近,老趙捂着嘴輕聲問:
“你實話告訴我,你主子背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聽到老趙的話,忠平心底咯噔一下。
就在忠平想着該怎麼把老趙糊弄過去時,屋子裡本沉睡着的郁明也聽到動靜醒了過來。
剛醒,他就對上那雙離他不過咫尺距離的清亮眼眸。
“娘子……”
郁明很是無奈,都讓她離自己遠些了,她怎麼就是不聽。
對于他的無奈,馮十一也是有理的。
“老趙說了,夫君隻是傷寒發熱不傳人。”
馮十一仗着有理,不僅躺在他身側,手還環上了他腰。郁明試圖去拉她的手,可馮十一不放,夫婦倆一來一回就這麼在床上拉扯了起來。
沒有敲門徑直端着藥進門的老趙沒預料到會看到這樣的場景,而跟在老趙身後的忠平急忙别開了頭。
“咳咳……”
老趙輕咳一聲,床榻上的夫婦倆齊齊扭頭看來。
馮十一一臉坦然,而郁明看到了老趙身後的忠平則眯了眯眼。
馮十一終于松開環着他的手,坐起身子:“藥熬好了?忠平也回來啦?人送到了嗎?”
馮十一那副坦然模樣讓老趙沒好氣翻了個白眼,忠平則面帶薄紅點了點頭:“嗯,送到了。”
剛熬好的藥還滾燙,無法入口。看着老趙把藥放在桌上,郁明道:“既然忠平回來了,這熬藥的事就交給他吧。娘子鋪子裡也得有人看着,就不要再麻煩老趙了。”
老趙本也是熬了藥就打算回鋪子的。
“今日會有藥材送到,我也得回鋪子了。”
老趙準備走,馮十一開口:“我送送你吧。”
馮十一陪着老趙出門,剛走到院子裡,一顆石子憑空砸在了她的傘面上。屋子裡,郁明也斂起了臉上溫和的笑。
“不是讓你在那守着嗎?”
郁明話音剛落,剛阖上的門被人推開,郁明臉上又帶上笑意,他看向門口。
“娘子,怎麼了。”
門邊,馮十一探進半個身子。
“我随老趙去鋪子一趟,藥材到了要結賬,銀兩都在我這。”
不清楚藥材鋪運作的郁明沒有多思。
“好,娘子去吧。”
門再次阖上,門内門外夫婦倆臉上同時沒了笑意。
馮十一走到老趙身側:“走吧。”
郁明看向忠平:“說吧。”
忠平:“岑成他們此行下江南不是為了避難,而是有密信要交給節帥。”
郁明沉下臉:“什麼信?”
忠平搖頭:“不知,但隻怕與鎮北侯府此番劫難有關,那信想來會對朝堂某些人不利。我怕岑成沒能把暗中跟随的人解決幹淨,他們會随着岑成發現了您的所在,會傷到您,所以我回來了。”
郁明冷下臉,沉吟片刻,他下了榻。
“給我拿衣裳來。”
忠平:“主子還病着,這是要去哪?”
郁明:“弄清楚那信裡寫了什麼。”
如果隻是那鎮北侯世子,郁明并不在意。但牽扯到他舅舅,他不得不在意。江南節度使陳渡,是他親舅舅,亦是他如今唯一的長輩。
郁明撐着病體要出門,馮十一也見到向她砸石子的人。
面容妖豔,一貫最注重臉蛋的時寅今日頂着一張傷痕累累的臉。馮十一看着她的臉皺了皺眉:
“怎麼回事?”
時寅:“被算計了,本想探探鎮北侯世子一行人的虛實,但意外與暗中跟随的那行死士交上了手。時子重傷了。”
馮十一的本意是想讓鎮北侯世子一行人先與暗中的死士交戰一波,誰能想到她曾經的這些手下,太過愚蠢,使計不成自己入了局。
馮十一:“所以,現在是何情形?”
時寅:“鎮北侯世子一行人上了前去蘇州的船,您得随我們一道去蘇州了。”
蘇州?
她本就想去,但是陪她夫君一道去,而不是去殺人的。本以為在附近就能解決掉,誰知道他們居然轉道去了蘇州。
馮十一沉思之時,郁明帶着忠平也到了民居。推開門,看着空空蕩蕩的民居,郁明黑了臉。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