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對彩票什麼的感興趣的話我就帶楊梓辰直接玩彩票中大獎了。
婦女塞給楊梓辰一張卡,密碼前六位阿拉伯數字,抱着橘貓聲淚俱下開車走了。
楊梓辰拿着銀行卡傻兒吧唧愣坐在原地,一是他沒見過這麼多錢,二是我真的帶他來搞錢了。
“别傻了,快回家吧,明天取錢,給你買手機。”
楊梓辰站起來走到我身邊,指尖顫抖發涼,把銀行卡塞到我手裡說錢太多了他不敢拿。
“沒出息。”
低矮的幾間小瓦房,昏黃的油燈,還有敞開的老式木門……這感覺離我太遠太遠了,像是闊别了幾百萬年。
我緊捏着書包肩帶,把自己的手指頭捏得發白紅腫,疼痛一遍遍告訴我:這是真的,不是夢。
在跨進門檻後我看見堂屋木桌子上擺放着一碗白粥和一碟白菜,還冒着霧蒙蒙的熱氣,太熟悉了這味道,我鼻子一酸張口對着貼紅色系胖娃娃畫紙的房門喊媽。
我媽在她那屋看電視劇,《還珠格格》有好幾個衛視都在播放,雜亂的聲音散落到屋子各處,她聽到我的聲音後刺耳的大嗓門沖着門外大喊:“回來了小甯?飯你哥剛熱過,趕緊吃了寫作業睡覺!跟你說過多少次晚上放學早回家,别到處蹿着鬼混,多跟你哥學學……”
還是老樣子,嘴裡絮絮叨叨的指責我,我屏蔽掉外界所有聲音,端起碗呼噜呼噜幾口喝了那碗白粥。
我其實挺想念我媽,她上一世走的早,12年5月走的,她不愛照相,死的時候連一張像樣的照片都沒有。
墓照是我媽年輕時和我爸一起逛菊花園照的一張照片,她笑的很開心,牙齒白淨,彎彎的桃花眼眯着,鼻頭上有顆痣,臂彎裡挽着我爸的胳膊。
許澤韶把我爸那張已經被我媽戳糊的臉給裁剪掉,隻留下我媽年輕時的笑臉。
找專業的人盡力去修複才勉強湊出一張墓照,最後記憶裡的我媽是那張照片上的樣子,這個時期的五官在我腦海裡模糊不清。
印象最深刻的隻有她具有特色的大嗓門。
回屋睡覺時經過我哥的房間,他的門虛掩着,順着門縫我看到他彎腰俯在桌前借着老式台燈昏黃的光刷題。
臨陣一中的教育資源并不好,大部分老師都是高中畢業的,在984班任教的老師也有部分是大專畢業的。
課上壓根講不清,要是光靠課上老師講,聽的再認真也考不好,但許澤韶聰明,他上課隻抓重點聽,絕大部分知識都是他自己從資料書上學的。
許澤韶很累,我知道,要是他當初到市裡上了國際高中可能就不會這樣挑燈夜讀了吧。
我們之間的關系也不會這樣,他也不會因為那件事而被取消保送,休學離家,媽也不會被氣死……
我望着許澤韶佝偻的背影深深舒了口氣,心口像是堵了一塊小石子,又悶又痛,我扯開了本就松垮垮領子拉着許澤韶房間的門把手重重把門關上。
清脆的聲音蕩漾在耳邊,我比誰都無比清楚自己心裡的那種感覺。
又堵又澀,是思念成疾。
更是恨意的流淌,誰讓他死了,他狠心,他恨我,他把我一個人留在這糟糕的世界上。
晚上我做夢了。
許澤韶躺在白色的地闆上,整個房間昏暗無比,窗外陰沉,仿佛世界迎來了它的末日。
許澤韶身體下面緩緩淌出刺目豔紅的血,它們像一條條小蛇,蜿蜒在地闆上。
黑白灰紅所有的顔色夾雜在一起,我仿佛親眼看到許澤韶自殺後的場面,驚心動魄,心驚肉跳,我像幽靈一般在他周圍亂飄,我用力飄到他臉前,想看清他的臉,入目的卻是一張被撕剝掉臉皮的鮮紅。
我心跳劇烈起伏,它要從我嗓子眼裡跳出來了,我緊抓身下花床單猛的一下子睜開眼睛。
可眼前被黑暗吞噬。
我心有餘悸伸手拉開燈,卻看到床頭那顆粉紅色的大桃子。
2010年9月23日(下)
小甯又被徐二處分了,翹課打籃球,但他籃球确實打的挺好。
小崽子,在學校見面不認我就算了,在校外連哥也不叫了,直呼大名。但還好,今天他理我了^_^。他回家晚了,脾氣也大了,摔我門。
是受到欺負不開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