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東西要給你。”說話間我把褲袋裡那台剛買的白色手機塞到他手裡,充電線和耳機都已經放在他書桌上了,在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中我繼續說,“新的,不是偷來的也不是搶來的,你别多問,拿着就好。”
我加快腳步,匆匆錯開距離,走到離他十米開外的地方我轉頭補充說:“我沒原諒你,除了媽面前不要說你是我哥。”
手機算是我上一世欠他的,上一世心心念念的iPhone4,最後是許澤韶買給我的,他一點一點存的那些錢和獎學金都用上了。
他交給媽,讓媽轉交給我,我以為是媽給我買的。
我當時幸災樂禍,心裡暗暗想許澤韶沒有,我有,媽還是偏愛我。
“媽,你怎麼不吃肉。”一大盤紅燒肉放在桌子中央,我媽卻一直不往這裡夾,一味吃着旁邊的那盤青菜。
“太油膩了,吃不慣,你們吃你們吃。”
我沒聽進去她的話,往她碗裡夾了兩塊肉:“膩什麼膩,起碼也得嘗嘗。”
許澤韶看着我的舉動也往媽碗裡夾了兩塊,我媽眯着眼睛笑的嘴都合不攏,動作間還在推脫,眼睛裡面是藏不住的開心。
飯桌是正方形的,我與許澤韶面對面坐着,擡眸間碰上對方的視線是不可避免的,尴尬了兩次後我低頭吃飯的腦袋就不再擡起來。
“小甯,飯菜馬上涼了,别發呆了。”
我一驚擡頭看到媽早吃完飯窩到房間裡追劇了,村口劉嬸家裡沒電視,這個時候拄着根棍子佝偻着腰顫顫巍巍摸到我家找我媽一起看電視。
許澤韶也吃完了,兩隻手交叉在一起虛虛抵在下巴處,腕骨明顯,垂着微紅的眼眶看着我,臉上平靜惬意,我把碗裡剩下的米飯幾口撥到嘴裡冷冷道:
“别叫我小甯,也别理我。”
離開餐桌時,視線悄悄從他支在桌子上手腕的腕骨滑過。
白色耳機線纏繞手腕,凸出的腕骨周圍布滿斑駁紅痕。白與紅交織着,許澤韶桃花眼尾通紅,眉目間盡是未消的怒氣。
“我是你哥!”
我伸出一根手指堵上他的唇,在他耳邊低語,我說:“你不配。”
操!又夢到這個場景了,我踏馬當時就是傻逼,腦袋純純抽了才做得出這樣的舉動。
我起夜,到院子裡的廁所鎖上門點了兩根煙,濃煙狠狠吸入肺中又飄然吐出來,我的背抵在門闆上手掌捂着臉使勁揉搓讓自己保持清醒。
這時,腦海裡不合時宜地萦繞着那句歌詞:
“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還會有感覺……”
2010年9月24日(上)
今天小甯沒來上學。
我作為優秀代表上台講話了,講了一些對基礎不好的學生很實用的學習方法,很可惜,他沒聽到。
果店今天進的桃子品質很好,我挑了個頭大顔色好的洗了,晚上讓媽放在他桌子上,他和我一樣喜歡桃子。
他今天還是不願意承認我是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