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做什麼把上頭的甜霜都刮掉了!這樣都不甜了……”
阿滿現在很不滿意,氣呼呼的把兩腮鼓得很高。
冬哥見柿餅被刮得疤疤癞癞的,沉默的把它放回了籮筐裡。
徐二看到後,罵兒子不識好歹。
“這有什麼的,刮了不也一樣的甜麼,你小子怎麼還以貌取柿呢。”
冬哥嘟着嘴說太醜了。
春榮咬了口柿餅,問她爹把糖霜刮下來做什麼。
徐二說這柿霜糖可治病呢,阿滿聽了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爹,我肚子痛,你把這藥給我吃些吧!”
阿滿的饞樣,把徐二給弄笑的,在她頭上拍了一巴掌說:“你個饞貓兒,這是治口瘡的藥,我看你不是肚子痛,是肚裡的饞蟲在鬧吧!”
見爹不肯拿給她吃,阿滿小豬似的鼻子哼哼了幾聲,然後埋頭吃起自己手裡的柿餅。
老爺子見她喜歡,就把自己那份也取給她吃了,他說自己年紀大了,吃不動這些了。
“這東西吃多了傷脾胃呢,不可多吃啊。”
他眼睛也酸酸的,料想二郎他們小時候,哪裡稀罕一個柿餅了,就是鵝油牡丹卷端到跟前也不稀罕吃上半口的。
徐二說,哪有多的與他們吃,便是想多吃也沒有呢。
那頭冬哥在徐二包袱裡翻到幾個幹核桃,自個兒用小凳子砸開吃了。
徐二見春榮不怎麼吃,以為是她太過懂事的緣故,想起包袱裡還有半包紅棗,取出來與她吃了幾枚。
他自己是從鄉下走回來的,沒顧得上歇息,他叮囑春榮,明日起不必再去玉家的鋪子裡幫忙了。
“為什麼不去了,明兒過節,正是忙的時候,于嬸子還叫我早些過去幫忙呢。”
香燭鋪子每年就忙活那麼幾天,有時候忙起來連飯也顧不上吃,像春榮這樣不必付錢的幫工,自然是能去則去了。
徐二說,家裡的事都忙不過來,幹什麼還去别人家忙活,反正都沒工錢,不如留在家裡照顧弟弟妹妹,或者做些小食拿去集上賣也好。
總之,不許春榮再跑去玉家李。
徐二想起自己在鄉下聽到的、看到的那些事,若都是真的,那這玉家做事也太不厚道了,榮姐他們年紀年紀小,早些攢夠了銀錢早些還鄉才是正經。
且說那于氏也是個糊塗蛋,這麼些年就守着城裡的鋪子,從不肯自己去鄉下瞧瞧,又一味地偏袒那個不成器的侄兒,榮姐若是繼續在那裡幫忙,少不得叫移了性情。
“燕姐對我挺好的,我明日要是不能去幫忙,有些不地道。”春榮仔細想了想,她覺得來燕姐人好,對自己也挺好,她樂意幫燕姐。
“隻一日不打緊。”徐二想起明兒逢節,鋪子裡隻怕要忙不過來,就許她再去一日。
“等明日忙過了,我就自己做些果子去集上賣也是行的。”
老爺子不曉得,二郎怎麼就不叫孫女去做事了,但他知道二郎是個好的,絕不是舍不得女兒吃苦,隻怕這其中有些不便說的事了。
也不曉得,檀州那邊什麼時候才來人,在他看來,二郎的這些固執完全沒有必要,完全是叫孩子們在吃苦而已。
徐家的孩子,什麼時候過過這種苦日子啊。
都怪自己,當初若不逞能,去給郡馬治病的話,怎麼會有這一遭呢。
可惜,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