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花農從刑獄司大牢放出,運送的花農将此事告知了陸聽晚,她方覺此人可信,至少還算守諾。
商賈不知此次花農身後倚仗的是何許人也,可隻要查到這些花送往何處,便有關聯。
加之知春裡生意越發紅火,三十日之期已到,陸聽晚将原先承諾集齊十條不同帕子,便能在知春裡獲得抽取神秘禮品資格。
衆人拿着帕子前往知春裡等待開獎。
而拭目以待的禮品并非什麼貴重之物,卻是知春裡新出的胭脂、首飾、煥顔霜,起初衆人不買賬,不過是尋常胭脂水粉,盒子上刻了知春裡的商标。
陸聽晚料到此出,當即宣布知春裡推出新品,均已鮮花為原料,而這些胭脂便是新鮮采摘的花卉經過工藝制成,香味獨特,顔色鮮明,粉質細膩,膏體均勻。
尤其煥顔霜,作為此次主銷品,功效更甚,能滋潤肌膚,美白去皺。
功效說得天花亂墜自是無用,她将産品在女使面上塗抹,展示衆人,熟練的上妝手法如行雲流水,驚豔衆人。
塗抹在女使面上的煥顔霜,隻需等上半刻鐘,便能徹底吸收,吸收了煥顔霜的肌膚肉眼可見的吹彈可破。
而後再上胭脂,妝面服帖,便如天生麗質,再仔細瞧也難看出多餘粉質。
陸聽晚信心十足,“小店煥顔霜和脂粉如何,大夥一試便知。僅限今日,以本店十張不同圖案的帕子,可換一整套價值三十兩的知春裡定制盒,裡邊有成套胭脂,首飾,外加一盒煥顔霜。”
“三十兩?這一盒胭脂首飾竟要三十兩?”苗大嬸驚呼,“老婦我一年也賺不到三十兩啊。”
“那我一個男子也用不上這胭脂啊。”還有别的男客有異。
“諸位莫急,這胭脂首飾還有煥顔霜制作不易,工藝精細,所用原料皆是上等,耗費時間長,故而貴有貴的道理。自然,諸位的思慮江某也都考量過。”
陸聽晚拿出一套定制盒,一一展開,“這胭脂首飾兄台用不上不要緊,家中有娘子,長輩,姊妹都能用上。若覺一整盒價格無法承受,那便隻需挑選自己所需的其中一樣或幾樣也可。”
“再有,本店為了不讓諸位花錯錢,特意給諸位備了試用裝,份量比賣品要小,如若您回家用得好,再決定是否要光臨小店也不遲。”
“不過套盒數量有限,今日隻限二十套,售罄即止。”
“還能試用?”衆人不可置信,“這試用裝是無需銀子的?”
“自然是不需銀子的,不過要拿你們持有的本店帕子來換。”陸聽晚指着其中一人手中的帕子,挑眉一笑。
“這帕子我沒集滿十條,也無他用,那我就換一個煥顔霜試用裝,給我家娘子試試。”那人上前換物。
風信有模有樣吆喝起來,将人領到一邊做好登記。
二十套定制盒一掃而空,集齊十張帕子的人拿到抽獎資格,也都抽到知春裡定制盒内不同産品,而能夠抽到整套的名額僅限三個。
這值三十兩的東西,即便家中無人可用,可若有人要買轉手便宜賣出去也不虧,白賺幾十兩,是以,陸聽晚不怕這些人不願換。
物稀則貴,轉手三十兩?五十兩也有人願買。
不出幾日,知春裡的定制盒就擺上了未央街,煙雨樓羅掌櫃的案台。
公孫雪常去的一家胭脂水粉鋪子,也是京都數一數二的店鋪。
細指撫過商标,那是煙雨樓的東家,語氣懶散中帶着嬌媚,“楓林巷,知春裡,倒是第一回聽,什麼時候冒起來的胭脂鋪子?我競一無所知。”
送來定制盒的人正是羅掌櫃,她今日經過楓林巷,送胭脂到一戶員外家,正巧被知春裡動靜吸引而進。
“并非是正兒八經的胭脂鋪,不過是做花卉生意的小鋪子,就是那掌櫃年紀尚小,又是個男子,花樣出奇。但凡是在知春裡買過花的都能随機獲得一條帕子,而集齊不同十條帕子最後獲得一個優等位和上等位,又可享受店内折扣。再有還能獲得抽獎資格,這獎品便是定制盒裡邊之物。”
“哦?”東家蒲扇半遮,闖入視線的是一張美豔不知年歲的臉,“竟如此有趣。”
“京都裡的商市百年如一日,好久沒有新意的了。”
書房内,風信看着收回的那些絲帕,有些愁苦,賬本上落下新的收支,随着筆尖提起,陸聽晚筆頓,猶豫須臾繼而落筆。
“風信,那些帕子尋人一塊收起來,我還有用處。”陸聽晚聲音夾着疲憊,她這幾日往返農莊,就為督促趕工。
換物這日最多人的時候宣布新品上市,免了她印刷仿單的成耗,還可借此傳揚,一舉兩得。
好在,回饋效果與她料想要好,繼而要抓緊讓農戶趕工,完成剩下的定制盒數量。若想将胭脂生意做下去,隻靠這些農戶還不足以撐起她的宏圖大計。
筆再次停下時,她将寫好的信紙塞入信箋,讓風信送往江陵。
經此之後,知春裡再次聲名遠揚,越過長青街再轉到未央街,也是京都最有名的胭脂街。
而入了未央街的東西,她不怕再無銷路,三十兩于楓林巷的客人來說确實貴了,在未央街,那便不同,她要知春裡打造出一款貴人用的産品。
知春裡的定制盒一出,其他胭脂鋪子紛紛效仿,生意不比知春裡差,這些店鋪原本就經營脂粉首飾,已有自家常客。
而知春裡以售花聞名,開店不出兩月,還未積攢夠老客,那些用帕子換來的優等位、上等位的客人,不過冰山一角。
她的目标遠不止于此。
知春裡每日兩擔的花,半日售罄,定制盒裡的物品隻靠農莊那些農戶自然産銷不足,每日數量有限。
一盒定價三十兩,一日能賣出十盒,也能有三百兩進賬,除去花農工錢和原料錢,一盒能淨賺二十兩。
這定制盒便是她要打開京都胭脂市場的路子。
半月後,江陵來了幾位年長的牙婆,這些牙婆早期在江陵裡以販賣胭脂和簪花為生,身有所長,技不壓身。
陸聽晚在江陵做買賣時,便識得不少手藝精湛的牙婆,能從江陵将人請來京都,光靠銀兩不夠。
她将人安置在了農莊,讓牙婆給花農傳授手藝,花農不僅靠着賣花謀生,還能自産自銷,而收購之人便是陸聽晚。
有了牙婆們的手藝,農戶們能夠産出更好的胭脂和煥顔霜。
連同京都官眷,不少都在用煥顔霜。
映月閣内,公孫雪坐于妝台,玉如意沿着下颚滾動,桌面擺放一瓶煥顔霜,是閨中密友贈予。
公孫雪乃當朝中書令獨女,見過好物不在少數,初聞煥顔霜并不稀奇,好友相贈自是擇選好物,用過幾日,肌膚确實通透許多。
又至十五,是程羨之來映月閣的日子,她精心裝扮,程羨之不喜過于嬌豔裝束,少女年歲,愛鮮紅料子與首飾脂粉,公孫雪自然也不例外,為了程羨之,她願改變喜好隻為迎合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