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
“郎君,尚家送了回禮過來,我瞧着都是上好的藥材,便做主收了。”侍女話裡說是做主,其實也是揣摩了主人的心思。
趙廂無論是否想和尚家交往,示好的态度肯定表明不想交惡,而尚家人也知情識趣,回禮送的恰到好處,既不敷衍也不谄媚。
“尚家主事的是誰?”趙廂也喜歡聰明人,送去喬遷禮,除開鄰裡交好,也有試探尚家品行的意思。
“門房那邊打聽來的消息說,尚家有兄妹三人,做主的是尚家大郎,新宅是由尚家二娘操持,尚三哥兒年歲還小。”
“商戶人家,人口是要簡單些,平日多看顧幾分。”尚家雖然是生意人,但做的是藥材生意,說不準日後有急事相求的一日,能有一二人情往來,也是多條後路。
“是。”
這頭有蘇府人出面後,尚家另外兩家鄰裡也都送了喬遷禮,東西都挑不出錯,尚南枝同樣回了藥材,不過沒有登門拜訪。
“阿兄,咱們在長安隻做藥材生意嗎?”尚南枝盤算手裡的錢财,隻要不是一擲千金花銷到過年不成問題,可藥材生意須得等藥材從禮縣送過來,中間空閑兩個月,豈非是坐吃山空。
“想在長安做長久生意?”尚柒自然也是有想法的,奈何發現廣運帝可能要發兵,又隻能先按兵不動。
打仗不是小事,但也不是說打仗就不能做生意,世家大部分都是發戰争财起來的,若是有心和軍隊搭上關系,待軍隊的人回來,替他們銷髒都能分不少利潤。
不過有個前提,大曆得打勝仗。
“有一些,雖不知阿兄是否打算長久留在長安,但要是能在長安多置一點産業,也多一條出路,不是嗎?”
“那你覺得咱們能在長安做什麼生意?”尚柒沒說兵戈之事,有心考較南枝。
“唔,原本想着開間醫館或是開間酒樓,但我這幾日在常樂坊走動,發現長安的醫館利潤不高,要想賺錢就得阿兄坐診,想來阿兄也是不樂意的。
至于酒樓生意,能做也是能做,但缺廚子,除非阿兄把禮縣的廚子調到長安來,否者咱們的酒樓競争力也不大。”
隻見金玉滿堂的生意火爆就知曉長安城裡不缺客戶,偏偏廚子難尋,就說鐵鍋菜,不是靠阿兄張張嘴就能訓練出一位手藝大廚。
禮縣倒是有現成的,但不提人家願不願意千裡迢迢來長安做事,單是等人過來就要兩個月,生意一時間做不起來。
“還有呢?”顯然尚柒不滿意上面兩條。
“皂類生意需要動物内髒,若不是自己養殖貨源不夠穩定。”可要在長安弄養殖場,成本又太高。
“長安城人手如何?”
“長安人口多,每日花銷比之禮縣更甚,尋常人家沒有一份謀生的活計,幾乎無法在長安城内生活。”自然長安城内肯定也有貧民窟,但也是相對而言,好歹天子腳下,乞丐數目都不算多。
“人手充足,除去小生意,也可以考慮大生意。”尚柒提示。
“阿兄是說布匹生意?”尚家的大生意,除了藥材外,主打就是棉布,棉花,是極為保暖的織物,大曆境内除去西南還沒有其他地方種植。
而棉花生意,尚家目前也隻開了個頭,主要還是馴養種子費了不少時間,西南地也不多,又要種糧食又要種藥材還要種織物,若非是阿兄有肥田的法子,不必休耕,真還一口氣滿足不了。
“是也不是,,棉花原材料不夠,且在西南織成布料販賣到長安成本更低,除非關中也種棉花,否則在長安開個布行就夠了。”棉花是好東西,但種植數目不夠,短時間成不了氣候。
“棉花不行,難不成要做白疊布?”阿兄曾說白疊是棉花的一種,早年從西域傳入中原,是時下流行的布類之一,倒是不清楚關中種白疊的數目,但長安做布匹生意的不在少數,白疊布又是硬通貨,隻怕她們輕易插不上手。
“白疊民間少有種植,多在世家手裡,布匹和糧食都能作為貨币使用,是世家立足的根基,真想要插手也等咱們在長安有了靠山再說。”
話說到這個份上,尚南枝哪裡還不知道阿兄早有成算,且還是門新生意,可與布匹有關,她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布帛的原材料沒有世家插手。
“大曆喜吃羊肉,長安一日宰殺的羊便上百,而羊毛卻沒人收購。”或者說也有人用羊毛做氈毯之類的東西,但羊毛氈百姓買不起,可見羊毛的利用率也就那樣。
“羊毛做衣物?我隻見過羊裘,羊毛要如何做衣物?”尚南枝是見過活羊的,羊毛瞧着髒,手感也不好,做成衣物味道怕也不好聞,阿兄這是打算做百姓生意,薄利多銷?
“自然是需要一定手法處理,不過也不難,你隻管想想咱們真的要做門生意,該如何在長安招聘人手。”總歸在長安沒事做,要是廣運帝并非是大動幹戈出兵,做點生意賺點錢,也不虧。
之後要是做不下去了,想必别此雲也樂意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