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太子和幾位皇子遣人去了西南,咱們要給尚東家通通風嗎?”書墨的話叫來私宅躲清閑的别此雲睜開眼。
“速度倒快,消息可以給尚柒送過去,不過他應該早有安排。”說完别此雲又閉上眼睛,雖和尚柒相處的時間不多,但他也看透尚柒做事要麼不做,要麼就會做到事無巨細,根本不需要人提點。
“那公子可要去尚府?”
聽着書墨不着痕迹的試探,别此雲輕哼了一聲,這小哥兒就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他這個師父還沒到黔驢技窮的時候,徒弟就開始拿學的一套對付他。
“書墨多言了。”顯然不愧是能跟在别此雲身邊這麼久的人,察言觀色的本事已經爐火純青。
“不必試探,迄今為止我和尚柒除開合作關系,并無其他。”
書墨不語,但眼神裡透露着不信,公子一向不喜與人交往,不光兒郎,相熟的姑娘哥兒都沒一個,初聞尚東家的名聲,不光大膽露面,之後更是請人回府裡相見,要說尚東家對公子不是特殊的,書墨的名字倒過來寫。
“好吧,我們的确有點特殊關系,但和你想的關系不一樣。”别此雲無奈,但又不想解釋的更清楚,除開尚柒,他不會放任另外的人知道他的底細。
“書墨知道了。”
“給尚柒傳信的時候,順便叮囑一句,過幾日别府有人請他上門治病。”幾日前尚柒替他開藥治病,效果很好,尚柒的醫術顯然也在阿兄那裡挂了号,恐怕心裡已經起了幾分心思,隻是還得再推波助瀾一把。
“是。”
……
尚柒的馬車停在宣義坊,尚家的庫房已經修整完畢,每日黃昏前各坊的酒樓便送了今日扒下的羊毛過來,收羊毛的成本不高,因為這玩意實在不值錢,要不是庫房夠大,庫裡早被羊毛填滿了。
“東家,你過來了。”守義最先看到尚柒,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漬走了過來。
“南枝在哪?”尚柒近來心思在西南上,卻也不是一點事也不管。
“二小姐在後邊指點婦人郎君織衣裳呢。”守義說着語氣激動起來,顯然他已經見識到了羊毛織成的衣裳。
“織成了?”尚柒自己隻無聊的時候看到過織毛衣的視頻,憑借出色的記憶力模糊的還原了一點針法,但真要織成衣裳,光靠他那點回憶是不夠的,還以為光是研究出怎麼織衣裳就得費一番功夫呢。
“成了,二小姐不過教了一日,就有兩位娘子郎君像模像樣的做成了衣裳,不過聽二小姐說收尾還有點問題,這幾日一直和那兩位娘子郎君琢磨呢,我瞧着大抵已經琢磨出來了。”
“果然高手在民間。”看來他還是小瞧了長安城裡的百姓。
等守義領着尚柒過去,隻見院子裡圍着的幾位娘子郎君雙手一刻不閑的勾針,有的手裡已經出了一半衣裳,有的手裡剛開始。
“阿兄。”尚南枝聽到動靜回頭,驚喜阿兄竟然過來了。
“我過來瞧瞧有什麼要出力的。”尚柒說着将手裡的糕點遞過去。
“那阿兄來晚了,問題都被我解決了,阿兄你瞧,我尋來的娘子郎君手巧的很,衣裳已經織出來了,我還想着多弄些花樣,用别的針法織衣裳。”羊毛團都是一個色,要弄其他顔色就需要染色,眼下他們沒工夫弄染色的步驟,不如款式上弄出點花樣。
“可以。”本來織毛衣的針法就有很多,“也不拘衣裳,圍脖帽子也都可以試着織一織。”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還想看能不能用羊毛織成絹人,長安的絹人都是絲綢、紗絹做的,想來羊毛也能做。”
“絹人隻先看看能不能做出來,不必大批制作,等什麼時候搞定染色這一步再說。”絹人這樣的玩偶娃娃,一個色瞧着不像是活人用的,且小孩子都喜歡五顔六色的東西,不染色怕賣不動。
“阿兄思慮周全,我記下了。”尚南枝說完又一頓,“那阿兄我們要大規模開始召集人手了嗎?羊毛織成的衣裳肯定秋冬日才能賣出去,現在咱們動工隻有支出沒有收入,銀錢方面可能撐不到回款的時候。”
“在長安須得秋冬才能回款,但長安之外的商人夏日也會收購,你隻管叫人備貨,等有一定量之後我尋人來收。”除開嶺南一帶冬日不那麼冷,大曆其餘地方冬日都難熬,尋一些外地商人說服他們買一些貨物帶回本地售賣不難。
“有阿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尚南枝說着挽起衣袖,做出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模樣。
看過羊毛相關的事物,尚柒放心回程,隻是行至安邑坊時,偶遇一群五菱年少縱馬而過,若非是馬夫阿大常年在西南趕馬駕駛技術非凡,多半要被撞個人仰馬翻。
摔了東家還是小事,若是叫這群世家子弟摔了,萬年縣的牢裡準有他們一号。
“東家,沒事吧。”阿大顯然被氣的不輕,但也清楚形勢比人強,等那群縱馬少年走遠了,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