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長安郊外也是春日出門踏青的好去處,再城裡憋久了的世家子弟常吆五喝六的帶一群人在郊外縱馬遊玩,長安城附近的官道自然都是好的。
即便每日來往過客頗多,官道依舊平整,就知道長安的官衙門每年投了不少錢修繕,到底長安城是大曆的門面。
尚家的馬車趕在天剛亮不久出的城,按書墨說的,午時之前就能到清閑觀。
一路上尚烏桕時不時掀開車簾看外面的景色,沿道良田裡栽種的糧食都長出半高的青苗,關中沃土名不虛傳。
“近些日子越發熱了,還是早上涼快些,阿兄咱們要去幾日?”尚烏桕年紀小,大熱天也能頂着太陽玩一整日,阿兄就不行了,往年這個時候,家裡已經開始取冰窖的冰出來納涼了。
“三日。”若說今日去明日歸,尚烏桕定然玩不盡興,左右山頭裡有住的地方,多留幾日也不妨事。
尚烏桕聞言嘻嘻笑出聲:“多虧我機靈,帶了換洗衣裳。”
不然這麼熱的天,三日不換洗,人都要發臭了,阿姊最不喜歡一身汗味,沒來多半也有這個原因。
“看來你早就準備多留幾日。”尚柒對小弟的心思還是摸得透,這家夥出了長安城跟脫缰的野馬沒什麼區别,他若不看着點,保管鬧出大事。
“一直在府裡很無聊。”
“蘇家小郎不是時常上門,巷子裡的玩伴也日日陪你瘋鬧。”跟人玩鬧的時候半點看不出哪裡無聊。
“玩久了也難免厭倦,昨日下午聽聞我能出長安,巷子裡的小孩都羨慕的不得了,也就是蘇長嶼忙着學業,還不知道我今日出城。”尚烏桕自認為不是喜新厭舊的人,但千篇一律的日子過久了,還是想找點新鮮,“阿兄,我們這回出去挖藥材的時候能不能順道挖點野菜回去。”
“西南和長安的野菜不一定長的一樣。”
“也是,但我認識的野菜多,總有一樣能在長安長。”明擺着尚烏桕對野菜的興趣很大。
“随便你。”也不是什麼大事,這點小事尚柒一向是對弟弟妹妹放任自流。
之後的路上,尚柒便一直聽尚烏桕叽叽喳喳,若非是馬車在清閑觀門口停下,指不定還要說到什麼時候去。
觀門口,書墨早就過來候着了,等到了尚柒便領人進了道觀,觀裡也有修行的道長和一些道童,都靠别此雲養着,平日隻顧念着修行,道觀裡發生的事一概不會過問。
看來都是深喑不管閑事的道理。
“後院都是公子的地盤,平日除開灑掃的時辰不會有外人過來,我已經為尚東家和尚小公子安排好了住處,若有什麼需求,隻管尋我就是。”書墨辦事自然沒有疏漏,後院能住的房間也不少。
除開公子平日住的屋子不能騰出來,其餘随便收拾兩間都能安置人。
“樹下平日放的有搖椅?”尚柒隻略微看了看,就發現了痕迹,難怪别此雲常年都樂意在道觀度日。
“公子有時喜歡在樹下看書休息,近來公子在長安不方便出來,搖椅便遣人送回房了,尚東家要是喜歡,隻管吩咐一聲。”
“不必麻煩,這幾日我們多半都要在山上,恐怕體會不到别公子的閑情逸緻。”
到了客房,等尚柒剛收拾好攜帶的行禮,尚烏桕便鬼鬼祟祟的在門口探出腦袋。
“有什麼想問的?”
“阿兄和這位别公子是什麼關系?”尚烏桕到清閑觀後,一直忍者沒說話,聽着阿兄和一位漂亮哥哥說話,明裡暗裡都透露阿兄和這位别公子關系非同一般。
“你認為是什麼關系?”尚柒挑眉,還道尚烏桕能忍多久。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尚烏桕振振有詞,也非是他沒有想歪,隻是阿兄在長平村交往的姑娘哥兒也不少,要說都與阿兄什麼暧昧關系,實在是對阿兄品行的質疑,所以尚烏桕怕這位别公子和阿兄又是什麼志同道合的生意關系,哪裡敢斷言。
“故交。”要說朋友還有點勉強,合夥人更适合一點,但說給尚烏桕隻怕這小哥兒也聽不懂。
“哪裡來的故交?咱們家還有在長安的親戚?”尚烏桕明擺着不信,尚家往上數幾代都是長平村的農戶,而在尚家發家前走出去的長平村人,更是寥寥無幾。
撐死了也就去禮縣安家,逢年過節也還是要回村祭祖掃墳,從沒聽說有人去長安的。
“我的故交。”
“神神秘秘。”尚烏桕不滿尚柒避重就輕,“我也不是要阿兄你真的給我一個交代,隻是想着萬一這位别公子以後會成為我嫂夫郞,我得早點和人打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