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以前阿兄你說世家大族的都不折手段,我還不信,今日才算見到了世家内裡的肮髒。”尚烏桕說的義憤填膺。
宴會上的事說來也不複雜,究其緣由還是柳家主母要給嫡子相看的事抖落出去,不少人起了心思。
哪想柳家主母身邊還帶了一個侄兒,看柳家主母的态度,心底估計是屬意自家侄哥兒,于是有人一時打了歪主意,想着葉栖死了柳确的親事便沒那麼容易定下來。
事後人也查了出來,是個門第不高的小世家,當然能夠在長安混,也非是一點地位沒有,隻是面對葉氏,老一套欺軟怕硬就行不通了,就是家主親自登門賠禮道歉,這事也沒那麼容易結束。
“很正常。”時下大族親事,哪有愛情可言,多還是利益博弈,像是沒有根基的兒郎想要往上爬,個個都拿出十八般武藝,門楣低的姑娘哥兒想要嫁的好,自然也要耍些手段。
不過涉及人命,事情就大了,尚柒是不知葉氏最後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但若是犯事的人在家裡不夠受寵,恐怕命是保不住的。
但這些與尚柒無關,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葉栖沒死成是此雲的功勞,不是白給他人脫罪的理由。
“阿兄,别哥哥真好看,比禮縣的所有想嫁阿兄的哥哥姐姐都好看。”尚烏桕被揭開目的,索性不裝了。
“笑容收斂一些,你便是個哥兒,如此評價另一個哥兒,也不合禮數。”尚柒扶額,别此雲的确生的好看,但他第一次見面關注的點全在兩人針鋒相對的言辭上,也不見跟烏桕一個德行。
“先前阿兄才說我是小孩子,既然是小孩子講那麼多禮數幹什麼。”尚烏桕忿忿不平,他還不能說人好看了。
“算了。”尚柒妥協,“此雲和我有生意上的來往,但對外我們隻稱談得來的友人,萬一有人像你打聽此雲的消息,知道該怎麼說話嗎?”
“阿兄我又不是三歲孩童,再說了,我可是你一手養大的,隻有我套别人消息的份,放心好了,我一定保護好未來嫂夫郞的消息。”尚烏桕小手一揮,氣定神閑的回複。
“他不是你未來嫂夫郞。”尚柒痛苦的反駁,他不記得什麼時候給過他喜歡别此雲的暗示。
“哼,他就是。”尚烏桕說的笃定,“我可是聽說這次宴會,就是為别哥哥和那什麼柳少爺辦的,若不是出了這檔子事,說不定别哥哥都被人搶走了。”
“……”尚柒疲憊的拍了拍尚烏桕的肩膀,“你去休息吧。”
“可我還沒吃晚飯。”尚烏桕揉了揉肚子,宴會上就這點不好,連個飯都吃不飽。
“那就去廚房看看有什麼能吃的,我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再不打發走這個小鬼,尚柒确信他們還要為别此雲争吵一番。
尚烏桕像是反應過來什麼,露出安慰人的神色,在拍拍尚柒的手臂:“阿兄放心,别哥哥的娘和葉夫人相處的并不愉快,婚事肯定吹了,但你也不能放松警惕,實在不行你就想辦法偷偷把别哥哥帶走,到時候我們跑去西南,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分開你們。”
“我就說不能讓小孩過早的看話本子。”尚柒神色複雜的看向烏桕的背影,他和别此雲什麼事都沒有,便已經在烏桕這裡演完一處捧打鴛鴦私奔記了,真要有什麼,還得了。
不過,此事也提醒他,别此雲的确被催婚催的厲害,之前這人還說能夠應付,現在都不得不去宴上了。
此事他能幫别此雲嗎?現在他和别此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别此雲真的成親,不管對方是誰,都有風險暴露他們的計劃。
更何況尚柒不認為這個時代的男子能夠大方的接受自己的夫郞與外男接觸,哪怕未婚夫也鐵定不樂意。
但他要怎麼幫别此雲呢?長安的世家權貴又不如地方豪強好控制,他是有些小聰明,可時代的鴻溝不是光聰明就能填滿的,至少沒有勢力之前,他沒有幫别此雲的資本。
近些時候他得去找别此雲一趟。
也是巧合,尚柒這頭瞌睡剛來了,别景季那邊就送了枕頭,别家大少爺又下了請帖讓尚柒到别府診治。
……
宴會的插曲壓根對别家沒什麼影響,除開蘇怡然叮囑最近别此雲不出門。
别此雲出不去,不代表尚柒進不來,别景季請尚柒給張青浣看病的事别府知道的人不多,就是知情者也多不抱希望,不曾過問。
這次别景季下帖,主子裡除開夫妻二人,隻有别此雲知道,不過他确信兄長多半是不肯讓他再去,就怕他和尚柒過多接觸。
說來,兄長的直覺也不算錯,他曾以為,這世界芸芸衆生沒一個和他有相似的靈魂,不想老天爺還是有點人情味。
尚柒的出現像是他多年的陰霾終于被一縷陽光突破,得見天日。
若非是他的身份的阻攔,他定會追求尚柒,畢竟尚柒生的好,脾性也好,更不說他們擁有共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