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怕打草驚蛇,被西南将軍察覺有人在查此事,某些探子真想直接找上這些少爺們,想必細皮嫩肉的少爺扛不住幾鞭子就能吐露的一幹二淨。
再查清蔺家的确将嫡系的私生女嫁給西南将軍,探子們紛紛離開西南,回長安彙報。
而尚家的車隊早踏上從禮縣去長安的路,都走官道,說不得路上還遇到過這些探子。
“夏日實在是熱,接連走兩趟長安,要不是東家厚道,我真想在家歇息。”商隊的漢子們并不缺錢,尚家護送藥材的任務極多,一年趕着跑幾趟都夠一家子生活。
但人呐,就是貪心,起先隻想吃飽飯,後頭就想穿好衣,再蓋一間瓦房遮風避雨。
有了孩子,又要為孩子考慮,東家仁善,建了學堂叫孩子們免費認字,雖不必教束脩,但筆墨紙硯總是要錢的。
禮縣是西南遠近聞名的窮縣,從前人哪兒能想到家裡的野孩子也念上書,這會好不容易得了這個機會,萬沒有推遲的。
再有一個,禮縣的筆墨紙硯賣的不貴,尋常百姓隻要不偷懶,都能供應的上,商隊的漢子收入更是高出不少,隻是大部分商隊的漢子都想着在縣裡安家,要在縣裡置辦一套像樣的宅子早不如幾年前便宜。
外縣來禮縣謀生的人不少,這些外縣人也都想在禮縣安家,一來二去禮縣的房子也緊俏起來。
“曉得你小子年前才成親,想要和夫郞親熱,但家裡沒錢,我保管你小子都上不了夫郞的床。”有年長的漢子以過來人的身份開玩笑。
“我夫郞溫柔着呢,這次回去就呆五天,都連着給我趕出了一身衣裳,和你家母老虎不一樣。”
“滾蛋,我家娘子隻是潑辣了些,但我不在家,她一個婦道人家不潑辣些,外人欺負她怎麼辦?”
“得了吧,頭兒,早今年禮縣街上還有地痞流氓你用這個借口還像樣,現在縣裡整日人來人往,官差也日日在街上巡邏,但凡趕鬧事的都給抓去掏糞坑了,我說咱禮縣比長安都強。”
“可不是,也不知道誰出的馊主意,犯了不重的罪都給趕去掏糞坑了,上次我路過,瞧着人臉都綠了。”
“什麼馊主意,明明是天大的好主意,那些個犯事的也都不想掏糞坑,正好給他們個教訓。”
“就你喜歡拍東家馬屁,這會子東家遠在長安,我看你拍上天東家也聽不見。”
“怎麼說話呢,我說的話都是真心實意的,難得你們就不拍東家馬屁了,在東家跟前一個個都谄媚的厲害,這會子倒是裝的老實。”
“好小子,谄媚都會用了,書沒少讀啊。”
提起讀書,商隊的漢子一個比一個頭疼,他們也就是個護镖的,隻管把東西送到不就好了,怎麼還要讀書認字。
早十幾年,年歲還小的時候有些人還能有點心氣念書,這會子商隊最大的漢子都四十好幾了,學認字有什麼用。
也就是東家自己是個讀書人,喜歡用讀書人。
“好了,離長安也沒幾日路了,加緊點時間,送完藥材好早些回禮縣。”
有領頭的漢子發話,其餘人都正經起來,抓緊時間趕路,完全沒有在意路上遇見的幾波快馬加鞭的同行人。
……
“好一個老五,我以為諸位兄弟裡,就他最老實,誰想不争不搶的那個反而是最有野心的,我差點被騙了去。”平王一拍木桌,氣的在原地走了好幾個來回,“我們的人有沒有被發現?”
平王行四,封地在西南,他想着西南偏僻,偷偷摸摸幹些事能夠瞞住父皇,卻不想西南不知他一家在搞事。
“西南邊軍鎮守邊境,沒有聖旨不得擅離,殿下隻管放心。”
“我原本是放心的,誰能想到西南還藏了一直猛虎,若是我沒收到消息,說不得我的人都被猛虎當獵物吃了還不知道是誰幹的。”平王想想自己的私兵,“叫封地行事再謹慎些,老五的事真的被掀出來,父皇肯定會對我們幾個也起疑心,萬不能叫人發現了去。”
“殿下說的是,我這就去信西南,叫他們的動作再少些,五皇子事發期間,暫且關閉營地往來。”
“去吧。”平王說着冷哼一聲,父皇老了,說不得那天就駕鶴西去,老五的事可拖延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