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因着有素水河事件,加之各國商人紛紛聚集在大梁,又有無數江湖俠士來到長安城,所以長安城近來加強巡邏,安素晚大呼救命的聲音恰巧被金吾衛聽見,一隊金吾衛循着聲音忽的向着秋水館方向走來。
身着中衣的男子眼中寒光一閃,直直對着安素晚刺過去,上好的匕首帶着凜凜寒光,快如閃電。
眼瞧着匕首即将落在安素晚脖頸,這一刀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
可偏偏就在這時,一枚銀色暗器呼嘯而至,瞬間打開男子匕首,匕首偏左一寸,直直插進安素晚旁邊地闆上,而那枚暗器則擦着安素晚手腕劃過,不出片刻,鴉青色素衣衣袖便已染滿鮮血。
身着中衣的男子眸中淩厲之色愈盛,掌心凝聚内力,直直對着安素晚拍過去。
霎那間,安素晚被一股強大的内力拽開護在身後,一襲白衣從面前閃過,對上中衣男子淩厲的掌風。
兩人同時後退兩步。
安素晚眸光閃了閃,低着頭,好像被吓到了,鴉婕下,那襲荼白的暗花錦衣卷起一陣清風,衣擺飄動,和她的青色衣擺纏繞在一起。
心中忽然升起異樣的感覺,他好像她的護身真佛,每每在她危險時,總能出現在她身邊,将她護在身後。
她想起江湖百曉生說,前晚上,她的命格中,忽現七殺入座,而七殺入座主夫妻宮。
一顆心倏地錯亂。
身前那人卻察覺她情緒變化,回頭凝向低着頭的女子,見她面色蒼白,衣袖間鮮紅一片,有紅色血迹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闆上,眸中微有擔憂的神色。
“你怎樣?”他低頭問。
安素晚鴉婕輕顫,壓下心中情緒,才擡起頭凝眸看過去,眼中有慌亂的神色,染滿鮮血的小手一把抱住來人胳膊,一手指向身着中衣的男子:“允安,他要殺我。”
慌亂之間,她亦不曾叫出阮予墨的名字,隻念了字。
當時清風也在,阮予墨自我介紹說,他叫允安。
阮予墨眯了眯眸子,伸手拉過她尚在淌血的手腕,心窩狠狠抽疼起來,他從懷中取出一塊潔白的帕子,輕柔的替她裹好傷口。
見抱着自己胳膊的小人臉上還淌着淚珠,一身青色衣衫滾的淩亂不堪,袖口鮮紅一片,全身上下沾滿灰塵,發絲松松垮垮,發髻幾近垂落下來。
阮予墨擡手,用指腹輕輕擦掉她面頰上晶瑩的淚珠,又将她散落下來的發絲撫至耳後,輕輕開口,語氣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沒事,别怕。”
他神色認真,輕柔,這一處本來被江湖百曉生用内力凝住血迹、又被她自己迎上暗器劃開的手腕,忽然火辣辣的疼起來。
好像忽然就有許多許多的委屈。
好像這傷口真的險些要了她的命一般。
安素晚眨巴眨巴眼睛,豆大的淚滴忽然止不住的低落下來。
小女郎忽然伸手,緊緊環住阮予墨胳膊,嬌軟的依偎在他身後,不肯動了。
她這般依賴着他,軟軟的小人兒躲在他身後。
阮予墨的心軟的一塌糊塗。
任她依靠着,阮予墨轉眸看向眼前眼神陰鸷的男子,冷冷道:“閣下看起來眼熟的很。”
眼瞧着金吾衛已經踏進秋水館大門,身着中衣的男子聲音陰冷的開口:“我卻不認識你,管好你的人,再敢搶我訂下的人,要你們好看。”
說着,匆匆轉身,想要回屋。
阮予墨剛要出手,倏地,安素晚眸光掃過阮予墨一襲荼白的暗花細絲如意雲紋錦衣上,左肩胛骨的地方一片鮮紅,她眉頭蹙起,先前的傷口崩開了。。。
她擡頭,見他面容依然雅緻清貴,如蓮似桂的容顔無比尊貴,好像九天之上的潔淨雪蓮,面容慈悲,俯視衆生。
而那猙獰的、崩開的傷口,好像不是傷在他身上一般,未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她忽然使勁攥住他胳膊,好像害怕他離開的樣子,對着低頭看過來的男人搖搖頭。
阮予墨伸手拍拍她緊緊攥着自己胳膊的小手,輕聲說:“别怕。”
示意她松手。
安素晚抱着他不動,搖搖頭,用下巴指向他傷口,輕聲說:“阮予墨,你傷口崩開了。”
阮予墨低頭,漫不經心的掃過左肩前慢慢暈開的血迹,淡淡嗯了一聲。
安素晚心中閃過一陣莫名的情愫,阮予墨,你其實真的是神仙下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