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予墨面色溫軟,忍着笑意道:“一國太子,自然樹敵不少。”
安素晚松開阮予墨,徑直走到馬車前,伸手敲敲車壁,又趴上去聞了聞,十足十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小家子氣,一臉震驚,讷讷開口,指着車壁問阮予墨:“這車廂。。。是紫檀木的?”
阮予墨眸中笑意更盛,點點頭,溫聲道:“大約是的。”
“死就死吧,”安素晚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回阮予墨面前伸手攙住他胳膊,恨恨道:“死前坐一回大梁太子的馬車,也值了。”
她對車夫說:“告訴你們家太子,小爺若是死在這馬車上,讓他給爺把車拆了做棺材,和我一起葬了。”
阮予墨撇過頭,懶的理她。
有侍衛從兩側撩開馬車簾幕,安素晚攙着阮予墨走進馬車車廂,果如将士所說,太醫已經在馬車裡候着了。
他們不知二人身份,但能得太子殿下親自招待的人,定然身份不俗,太醫拱手見禮後,安素晚忙道:“他傷口崩開了,還請大人幫他重新消毒包紮一下,有勞了。”
太醫忙道不敢,小心翼翼的解開阮予墨外袍,動手處理他的傷口。
安素晚蹙眉看了一眼,傷口雖然崩開,但萬幸不曾感染,倒不算嚴重,以一國太醫的醫術,對付這樣簡單的外傷綽綽有餘了,況且他還吞了一顆救命的藥丸,于是她退離到馬車邊,留下足夠的空間給太醫處理傷口。
她自己好奇的環視馬車車壁,這看看,那瞧瞧。
不是她沒見過世面,實是她自出生以來,壓根就沒坐過馬車,師父為了讓她練輕功,不論多遠的距離,幾乎都是一路輕功跑着去的,騎馬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啧啧,原來馬車可以這樣豪華呀。
瞧瞧這風鈴,安素晚伸手摸摸,啧,白玉做的;哎呦,這車窗的簾幕,觸手冰涼,啧,竟是冰蠶為絲織就得;再瞧瞧雕着翡翠螭龍的車頂那對龍眼睛,竟是兩顆碩大無比的夜明珠。。。
做太子真好啊~
阮予墨眸光掃向一上車便自動離他很遠的小女郎,眸光沉了沉,忽然悶哼一聲,安素晚的視線忙轉向阮予墨方向,神色頓時緊張起來:“怎麼了?”
太醫手下一頓,疑惑,我沒使勁啊,剛剛刮腐肉你都一動不動,沒感覺似的,怎麼我用棉布擦擦傷口周圍血迹你倒疼上了?
阮予墨搖搖頭,長長的鴉婕垂覆下來,在臉上落下一片陰影,淡淡道:“疼的緊。”
安素晚忙挪到阮予墨身側,緊張的瞧了瞧,腐肉清理幹淨了,點點頭:“刮腐肉是疼了些,你且忍忍。”
她伸手過去說:“要不你握着我手,疼的厲害了且捏上一捏。”
阮予墨又搖搖頭:“我且忍忍吧。”
太醫唇角抽了抽,想着兩個大男人這麼膩歪,他看了安素晚一眼,年紀尚小的樣子,想來是娈童,真是可惜。
安素晚被他瞧的詭異,緩緩向後退了退,嘿,老頭,你要幹嘛?
阮予墨唇角壓下一絲笑意,太醫輕輕擦拭傷口周圍的血迹,他再次悶哼一聲。
太醫高高擡起手,不敢動了。
安素晚又緊張起來:“還是疼嗎?大人,要不您輕一些,敷一些止痛的藥草上去。”
太醫想着,我輕了,真的,我手都沒碰到這位爺呢,他就叫~
他小心問:“郎君剛剛刮腐肉時,似乎沒怎麼疼,如今清理傷口,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安素晚疑惑的看過去。
阮予墨臉不紅心不跳的點點頭,淡淡道:“想來體内有毒素導緻疼痛延遲了。”
太醫:“。。。”
我怎麼沒聽說過,毒素還有讓疼痛延遲這種說法呢?
安素晚也有些疑惑,但看着太醫竟覺着他不怎麼靠譜了,伸手接過棉布說:“有勞太醫,要不讓我試試。”
太醫忙将棉布遞給安素晚,讓開位置。
安素晚挪過去,用清水洗了手,又消了毒,才伸手從醫箱中重新取了一塊棉布,慢慢拉下帶血的衣衫,輕柔的擦拭傷口周圍血迹,一邊說道:“你要疼了就告訴我,我輕些。”
阮予墨眸光漾了漾,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