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剛爬上山頭,甯今是便哼着小曲兒,扛着鋤頭下地了。
壟溝筆直如線,秧苗齊整,甯今是蹲下身,撥開密匝匝的葉子,地裡的土豆已經從土裡冒了些頭。
甯今是把水桶往田埂上一放,用鋤頭把畦口的土塊鏟松,一個個圓滾滾的黃土豆被翻上來,拽着濕土一起飛了出來。
甯今是抓着連着一大串土豆的葉子,抖了抖上面的土,裝進背簍裡,直起身拎起水桶,走到另一邊畦田澆水。
紅豔豔的果子沉甸甸地墜在枝頭,瑩潤白瓷般的手捏住果蒂處,輕輕一掐,圓溜熟紅的番茄落在掌心,上頭還帶着剛沾的水珠。
摘了滿滿一筐,甯今是一擡頭,看見阿玄背着魚簍要去釣魚。
甯今是拍了拍手裡的土,幫他帶正草帽,在阿玄臉頰上親了一下:“太曬了就回來,不要死磕,不吃魚咱們也可以做土豆炖紅燒肉,一樣好吃的。”
前幾天甯今是突然饞水煮魚片了,興緻勃勃拉着阿玄去釣魚。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網魚網的太過頭,那日他倆守了一下午也沒釣上來一條。
阿玄見甯今是難掩失落,最後甚至直接跳進小溪裡要自己抓,吓得甯今是趕忙拉他上來。
不過最後阿玄還是抓上來了一條魚。
隻不過這魚長得實在是有些奇怪。
外觀雖和鯉魚差不多,但魚身兩側的胸鳍像是鳥的翅膀,腦袋白嘴巴紅,在阿玄手裡驚慌地扭來扭去。
“算了吧阿玄,這魚看着,怪怪的……”
别是變異了。
聽他這麼說,阿玄有些沮喪,但還是松了手上的力。
那魚一看有機會,登時一個甩尾,濺了兩人一臉的水,扭身逃了。
甯今是一抹臉,看着水面的漣漪,心想,之前光顧着撒網,都沒想過往裡頭加點魚苗,不過直接投魚苗進河裡,也不知道會不會破壞生态啊。
思索一番後,他決定找陸惟買幾尾魚苗,再在院子裡挖一個魚塘。
“最近好像很久都沒看見貨郎了,他上哪兒出貨了這麼久還沒回來?”
阿玄聽甯今是要去找陸惟,有些不開心地拉着他的袖子:“哥哥我可以釣到魚的,不用去找貨郎。”
阿玄執意說不需要貨郎,一連好幾天都惦記着魚的事兒,甯今是想着反正也沒什麼危險,也就随他釣着玩兒了。
“哥哥需要什麼魚?”阿玄問道。
唔……雖說星斑的口感相對來說會好一些,但也不知道遊戲裡有沒有啊。
“普通的草魚就可以了。”
阿玄認真地點點頭:“好,我記下了。”
趁甯今是沒注意,阿玄飛快地在他嘴角又偷了一個吻。
“那哥哥我走了。”
甯今是笑了笑:“路上小心。”
轉身的一刻,阿玄臉上天真純然的表情變為空白,目光深沉。
*
山下,一抹深黑的身影隐約出現在霧氣之中。
男人以鬼面覆臉,血色的雙眸玩味地看着結界上被撕開的一小道裂口。
陸惟這幾日回黑潭修養,修為已經恢複了原來的三分之二,破開這道結界口不算問題,不過沒想到竟有人先他一步。
隻憑段賀曦一人破不開關峤淵的結界,死士傳來的消息說,鄒楚已經快要坐不住了,他這大張旗鼓地一動,關峤淵又不在,修真界那些老不死的當然會害怕。
所以他們又派了誰來呢?
結界上殘留的氣息已經變得很淡,不過陸惟還是認出了它的主人。
他微微挑眉,伸出手,看似隻是輕輕一撕,結界的裂縫在他手下顫動,直接裂開一人高的口子。
結界被破開的一瞬間,阿玄似有所覺般朝山下的方向看了一眼,收起魚竿,想要去查看。
“你要去哪兒!”
他剛走出一步,腳下被一道劍氣攔住,阿玄立刻反手一個靈力暴擊。
“哎喲哎喲别沖動啊!”
段賀曦一個閃身擋在兩人中間,一面警惕關峤淵的情緒,一面數落身後的師弟。
“五師弟你這是幹什麼!”
蕭寒眉頭緊鎖,看着面無表情的阿玄,冷聲道:“抓他回去。”
段賀曦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掌門師兄派誰來不好,非要派蕭寒這麼個死軸的來幫他。
以前蕭寒就打不過阿淵,現在阿淵不認得他們,下手沒輕重,捏死他和蕭寒還不跟玩兒一樣!
段賀曦用力壓下蕭寒的手,小聲道:“祖宗你别給我添亂了行麼!”
他轉頭看向阿玄:“師弟,不是師兄非得逼你,實在是事态緊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陸惟那魔頭不知去向,鄒楚得到萬鬼幡,已經開始對整個修真界動手,我們如今勢單力薄……”
阿玄不為所動,似乎是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眼神冰冷空茫:“我不認識你們。”
“讓開,我要回家了。”
“你哪兒都不許去!”蕭寒直接掙脫段賀曦的手,一劍朝阿玄刺去。
掌門師兄給他的任務是帶關峤淵回去,就段賀曦那婆婆媽媽的性格,說破天了關峤淵也不會和他們走,那不若他直接把人打暈,還省了事兒!
關峤淵的劍不在手邊,且這些年蕭寒的修為大漲,他不認為自己如今面對關峤淵還會落得下風。
劍氣淩厲直沖阿玄而去,蕭寒沒有對準心口的位置,而是朝着能麻痹他經脈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