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是你還好嗎?”
甯今是暈乎乎地晃了晃腦袋,方才那股讓人頭昏的花香味淡去,他捏着自己的眉心道:“我沒事。”
陸惟扶着他的肩膀:“方才她和你說了什麼?”
花香味散去後,甯今是清醒許多,撓了撓頭:“其實,我沒聽見……”
剛才那個舞女貼過來的時候,甯今是感覺自己好像被水罩住了一樣,隻能聽見模糊的聲音,卻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莫名遇到這麼個小插曲,看典禮的興緻沒了大半,甯今是拉着陸惟繼續逛下一個區域。
陸惟跟在後面,看着少年身東瞅瞅西瞧瞧,一路同街邊的商販說說笑笑。
本以為關峤淵恢複記憶之後,他會深感受騙然後大吵大鬧,至少,該是傷心真心錯付才對。
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副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這幾日陸惟明裡暗裡地與甯今是假裝偶遇,都沒從他臉上看到一絲破綻。
是在裝潇灑,還是,其實也沒那麼愛關峤淵?
陸惟想的入神,手裡突然被塞了一個東西,他低頭一看。
是個荷花樣式的燈船。
他們不知何時走到了湖邊。
“陸兄也放一個?在紙船上面寫下你的願望,放進河裡,河神會幫你實現的。”
少年琥珀色的眼眸裡倒映着如晝般的燈光,好似璀璨奪目的寶石。
陸惟微微一愣,靈魂出竅一般站在原地。
他垂眸出神地看着手裡的燈船,第一次沒有在少年面前僞裝溫柔,聲音低啞冷淡:“這種虛空的東西,寫了就會實現嗎?”
“與其祈求神明那些惡心虛僞的家夥……”
“也對,還不如靠自己來得實在。”
陸惟手下一頓,擡頭看着面前的少年。
甯今是低着頭,漂亮的眼眸微微彎着,往紙船上寫願望。
他并沒有看見男人臉上明顯不對勁的神色,聲音如水溫柔:“畢竟神根本就不存在。”
“就算存在,感覺也是搗亂的居多,不然怎麼總是已經盡人事,卻還是要看天意。”
“那就當是寫給自己的吧,想要的,希望的,還是靠自己才會更有成就感。”
陸惟沒有說話,隻是直直地看着甯今是。
甯今是擡頭,朝他露出個燦爛的笑容:“陸兄許了什麼願望?”
陸惟沉默片刻,将手中的紙船投入河中,淡淡地道:“隻是想讨個平安。”
甯今是點點頭:“嗯,我也是。”
其實這種放花燈船許的願,大多也都是讨些平安如意,萬事順遂。
他看着自己手裡的小船,抿了抿唇,輕輕放入水裡,看着它與其它小船一起,晃晃悠悠地飄向遠處。
放過河邊花燈後,甯今是有些逛累了,于是提議找個地方吃飯。
陸惟沒有異議。
他們走進一家酒肆,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店小二極力推薦店裡的美酒,甯今是問陸惟要不要來一壺,可陸惟好像有些心不在焉,隻說一切随他。
見店小二一再保證,甯今是點了一壺花間霓裳,又點了其他幾個菜,把菜單交給店小二。
這間酒肆上菜速度挺快,沒等一會兒,菜酒都上齊了。甯今是擡手斟酒,獨特的酒香四溢,似乎還有些荔枝的甜香味。
甯今是先是小小的喝了一口,果味濃郁,并不澀口,口感更像是是稍微刺激些的果汁氣泡水。
好喝!
他沒忍住,一口氣幹了,又倒了一杯。
……
不知不覺大半壺酒都進了他的肚子裡。果酒的度數一般都不怎麼高,甯今是覺得喝的不過瘾,又叫了一壺。
這次上的是西柚味,還帶着些玫瑰花香。
到最後甯今是也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瓶,不過從酒肆出來的時候,他依舊穩穩地站着,與陸惟道了别。
已是夜深,花街的熱鬧卻是分毫不減,甯今是慢慢地走在路上,遇到了正要回去的曉華。
曉華看着甯今是,有些詫異地道:“今是哥哥你喝酒了?”
“對呀。”甯今是露出一個笑容:“你怎麼知道的?是我身上的酒氣太重了嗎?”
曉華搖搖頭。甯今是身上的确有淡淡的果酒味,但并不熏人,甚至還挺好聞的。
她微微踮腳,取下甯今是耳朵上的花枝:“若是沒看見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今是哥哥你居然會喝酒,你這是喝了多少?”
“沒多少。”甯今是依舊笑着:“你看我現在不還是清醒着嗎?”
曉華仔仔細細地看着他,見甯今是的确眼神清澈,面色如常,放下心來,把花枝交回給甯今是。
甯今是看着那枝桃花,這應該是當時那個舞女留的,他居然就這麼戴了一路,陸惟怎麼也不提醒他。
“你留着吧,我要這個也沒什麼用。”
曉華看着桃花枝,這個月份還開得這麼好的桃花屬實少見,她沒多推辭收下了:“謝謝今是哥哥,你也早些回去吧,已經很晚了,阿玄哥哥……”
猶豫片刻,曉華開口道:“他會擔心你的。”
甯今是轉頭看了一眼家的方向,慢慢地點頭:“好,我知道了,現在準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