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找阿傑？”張澤鑫話裡隐含的怒氣幾乎要藏匿不住。

“我沒有其他人可以求助。”宜貞語氣平靜：“我想回北京，可你執意要帶我回去。我父親那邊的人我也不想麻煩，隻有一個阿傑可以試一試。我不知道你到底在介意什麼，我和阿傑年紀差那麼多，他又很快要出國留學，根本不可能發生你擔心的事。”

“後來呢？”張澤鑫冷冷問道。

“機場滞留的人很多，阿傑搶到最後一間房，我才能好好休息退了燒。”

“他也在房間嗎？”

“是，他睡在地上。”

宜貞說的和陳旭剛能對上。她這麼坦白，大概心裡确實沒有别的想法。而且發着燒，應該也不會出事。

可張澤鑫心裡還是像吞了蒼蠅一樣不舒服。就算宜貞沒有，那梁偉傑呢？師母發燒需要人照顧，他第一時間不是通知老師而是自己趕過去，他安的什麼心？

“你以後，不準再見梁偉傑。”張澤鑫語氣生硬。

“好。”宜貞應下來，知道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她本來也決定不再和阿傑接觸，那孩子有更廣闊的前程，她亦有自己的事要做。這份不該有的心思沒有生根發芽的土壤。

兩個人各有些情緒，再無話聊。

挂了電話，宜貞才感到肩膀僵硬。

北京不比福建，這時候已經很冷了，程靈端了杯熱水過來，“暖暖手吧。”

宜貞接過，碰上程靈探究的眼神，别扭地說道：“你看什麼？”

“你叫他去的？我不信。”程靈笑得意味深長。

一下被老友抓到破綻，宜貞有些臉紅，放下杯子拉起被子蒙住臉。

程靈在一旁幽幽說道：“你對他倒是怪好的。”

張澤鑫那人一看就古闆沉悶，宜貞跟着他悶得透不過氣來。起初程靈調侃她和阿傑，隻是希望有個溫柔貼心的小男生獻獻殷勤，可以讓她的生活不那麼悶，倒不必真的有什麼。

至于付出感情就更是大可不必了。

程靈拉開被子：“你到底怎麼想的呢？”

“我答應張澤鑫，不跟阿傑見面了。”

“那你想見他嗎？”程靈溫和問道。

“我想做的事有很多，一兩件沒成也沒什麼。”宜貞側過臉。

“結婚太早了啊，”程靈感慨：“真心人又出現得太晚。”

“他真要去留學啊？”程靈也不是故意偷聽，實在是一個房間宜貞說什麼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嗯。”宜貞點點頭。

“那斷了就斷了吧。”程靈替她掖好被子：“他既然選了前程，就沒什麼好可惜的。不過也不算錯，不論男女，總歸是前程要緊。”

宜貞閉上眼睛，她也這麼想。

夜色深沉，宜貞感冒剛好，在程靈的小屋裡睡得很踏實。

阿傑正在疾馳的列車上改簡曆。

今天投了二十幾家，隻有兩家給了面試的回複。他厚着臉皮去問被拒絕的原因，除了要求研究生學曆這種硬性條件，餘下的逐一分析後再進行新一輪簡曆修改，然後繼續投。

當然，面試通知和明确拒絕的都是少數，大部分投遞都石沉大海。

不過沒關系，他有的是時間，有的是耐心。

想到那個人在那裡，這條路再漫長也有力氣走下去。

投遞單位的範圍很明确，全部在東二環上。那片商業密集，公司和律所都很多。

南風劇院也在那裡。

與阿傑的堅定不同，此時張澤鑫輾轉反側，睜着眼到半夜，又起來把剃須刀和衣服胡亂塞進箱子。一會想明天一早把父親接回來就直奔機場，一會又想着做點什麼能杜絕妻子和學生接觸。

回想自己當初好心在家進行師門聚餐，簡直引狼入室。

天蒙蒙亮的時候，張澤鑫徹底放棄入睡，他沖了個熱水澡，剃淨胡須，找出一身還算幹淨的衣服，把自己收拾地幹淨立整。

好不容易挨到7點，和媽媽吃過早飯後開車去醫院接父親回來，然後說道：“媽，我有事出去一趟。”

半小時後，梁家的大門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