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什麼都沒有發生,他懸着的心終于落下,随即他又注意到了池夢鯉的模樣。
妝容精緻的美人略顯驚愕地看他,眉眼稠麗,可眼尾處微微下垂,柔媚之餘又我見猶憐,膚若凝脂,唇上的水紅脂膏宛如潤色的櫻桃,若是沒人......他定是要咬上一口!
“你慌什麼?難道哀家是什麼洪水猛獸,要吃了她不成?”高坐上的女人不滿道。
萬俟琅回過神,又看向太後,年過三十的女人保養得極好,皮膚白皙細膩,眼眸清亮有神,唯有眼角幾縷淺淡的細紋暴露了年齡。
“母後。”萬俟琅行禮道。
“你們兄弟二人看人的口味倒是一樣。”太後冷哼一聲。
萬俟琅當然明白太後的意思,池夢鯉這張臉讓人見之不忘,不僅萬俟寂喜歡,他也喜歡。
不過,太後應是将池夢鯉當作另一人了,還好他早朝前讓楊峰将池夢鯉扮作女子,又抹了胭脂,莫說太後,連他看到人都愣了片刻,可還是美得不可方物......
“說吧,你是何時将人接進宮?若不是哀家讓陳福把人帶過來,你還想将人藏多久?”太後又道。
萬俟琅早就想好了說辭,于是道:“就在昨日,沒曾想今日母後便知曉了,兒臣實在喜歡他,又怕母後不會同意,于是才出此下策,還請母後不要責罰他。”
“哀家責罰她作甚?若是一不小心将她這肚子的胎兒給折騰沒了,你怕不是要心疼壞了?”太後銳利的目光瞧向池夢鯉,重重地在他微凸的小腹處劃過。
萬俟琅擡眸看她,跟那雙銳利的眼眸對視片刻後,他又垂下眼眸,道:“他已懷孕三月,兒臣實在不忍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于是便将人接回宮來,日日夜夜在兒臣眼皮子底下看着,總要放心些。”
池夢鯉擡眸看他。
沒曾想萬俟琅為了留下他,竟能忍讓到如此地步,實在讓他不敢置信,比起三年前乖張輕狂的三皇子,如今的萬俟琅性子收斂了許多。
“你做的沒錯,總歸是萬俟家的血脈。”太後道,她話鋒一轉,又道:“你想給她什麼位分?”
“他身份低微,兒臣想着給他個貴人的位分便可,母後覺得呢?”萬俟琅道。
“貴人?未免有些太低了,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你甘願隻給她一個貴人的位分?”太後質問道。
“甘願。”萬俟琅又道。
太後瞧他,眼眸微眯,随後輕笑一聲,又道:“你瞧,一直都是我們母子二人在說話,倒是冷落了你這位紅顔知己,為何不問她想要什麼位分呢?”
池夢鯉沒想到兩人會把矛頭扯到他的身上,怔愣片刻後,道:“太後說什麼便是什麼。”
他在萬俟寂身邊待了多年,平日裡少不了被太後和皇後刁難,方才太後雖然言語溫和,實則是在試探他,而且這話太後曾對他說過。
當年萬俟寂将他收為妾室,在太後面前想要給他個名分,可太後卻道:不過一介伶人,要什麼名分?
于是,池夢鯉便沒名沒份地跟在萬俟寂身邊三年,宮中來的人越來越多,各個都比他位分更高,而他從始至終什麼都沒有。
其實位分如何,他并不在意,無論是跟萬俟寂還是萬俟琅,對他來說都是一樣,更何況,這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他隻要少說話,保持乖巧便好,他也能少吃點苦頭。
“又是個沒主意的。”太後冷哼道,她尤嫌不夠,又道:“除了生得好,簡直一無是處。”
池夢鯉不語,此話與當初别無二緻。
當年萬俟寂為他向太後要名分時,太後便是這樣說他,如今還是如此,除了身邊的人換成了萬俟琅。
“哀家真是不懂,大周朝這麼多品貌俱佳的女子,你與你長兄為何都喜歡這樣的貨色?”太後不解道,看向萬俟琅的眼神疑惑又痛心。
萬俟琅有些惶恐,在成為新帝後,太後少有對他展露慈愛,如今雖是責備,可他也品出幾分母子之間的親情。
他剛想說話,太後打斷道:“罷了,不過是一個貴人,你喜歡便收了吧,以後别帶着人在哀家面前晃來晃去,晃得哀家頭疼。”
萬俟琅巴不得如此,歡天喜地道:“兒臣多謝母後!”
他起身,臉上的喜色怎麼都掩蓋不住,長臂一攬,半抱半拽着池夢鯉走了。
萬俟琅帶着人,馬不停蹄地回到美人閣。
剛走到門口,他便讓楊峰把守在外面的禁軍都撤了,原本他讓禁軍守在這兒是為了提防太後的人,可陳福依舊長驅直入,美人閣周圍的禁軍猶如擺設,還不如不設。
陳福半分沒将他放在眼裡,應該說母後沒将他放在眼裡。
若不是顧慮陳福是太後的人,他早就将這閹人給砍了!哪裡來輪得到他來耀武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