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桂枝生怕顧若再胡說八道些什麼惹到朱鳳美,她趕緊伸手去推顧若,“你回屋去,等會兒叫你了再出來!”
顧若反手攘開她,沒有回房間,擡腳去了廚房。
賴桂枝看着,眼皮跳了跳,她不由得追上去:“你這是要做什麼?”
顧若進到廚房,先去掀了竈上的鍋蓋,看到裡面的她發好的一盆糯米團,她伸手端了起來,見賴桂枝追進來,她冷漠的掀了掀眼皮:“我餓了,我不能給自己煮點吃的。”
“我不能吃飯?”
“你都要把我嫁個瘸子了,我還不能吃個飽了?”
賴桂枝滞了滞。
“都說了是誤會,沒有什麼瘸子.......”
賴桂枝想用朱鳳美的話來遮掩,對上顧若清淩淩看透一切的眼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了,好一會兒,她道:
“若丫,你答應了我的。”
“我有說什麼嗎?”顧若面無表情。
“你不用招待人嗎?”
“或者,你幫我弄吃的,我去堂屋坐着?”
她去堂屋坐着?
賴桂枝想到她剛才咒朱鳳美的那些話,她抿了抿嘴:“你二舅媽總是你的長輩,你不該那樣。”
“砰!”
顧若把鍋蓋掀翻了。
賴桂枝吓了一跳。
“既然打算賣了我,就不要再指望我當個乖巧聽話的女兒了。”
“你說呢,媽?”
顧若嘴角斜了下,露出個似笑非笑的神情。
這是賴桂枝從沒見過的模樣,她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怕,本來就心裡有愧,她沒敢再待下去,怕真激怒了顧若,事情不好收場。
“那你煮吃的,我先出去了。”
賴桂枝丢下一句,匆匆離開了廚房。
回到堂屋,朱鳳美常軍都坐在凳子上沒動,兩個人臉上神色都不好,氣氛冷到詭異,顧家這些年家裡人情往來少,賴桂枝一時有些不知道怎麼應對,她手在衣擺上搓了好幾下,才尴尬的上前賠不是道:
“那個,二嫂,小常,若丫她剛知道她哥的事,沒睡好,腦袋還不太清醒,你們别和她計較。”
朱鳳美不是大心氣的人,顧若當着她面咒她,她怎麼可能不計較,但餘光瞥見邊上的常軍,想到那兩千塊錢謝禮,她眼裡一抹怨毒劃過,又忍下了這口氣,扯了扯嘴道:
“她是我外甥女,我和她見什麼氣,小常不介意才好,畢竟要一起過日子的。”
常軍眼睛還盯着顧若離開的方向,過了會兒,他慢慢收回視線,抓着他有些空蕩的褲腿,低垂下眼,聲音低輕:“不介意,她怎樣都是好的,有點脾氣更好。”
朱鳳美嘴角隐隐抽動看他一眼,被罵了瘸子還能忍下做出深情的樣子,這樣的人不是心思深沉就是心理有病,那丫頭的日子還在後頭。
“那行吧,那咱們說事吧。”
說事,說什麼呢。
這門親事從顧家同意常軍上門就幾乎闆上定釘了,要談的無非是聘禮這塊。
顧家還等着錢拿去還賭場那邊,耽擱不起。
常軍看到顧若态度時升起的那點不安随着這話消散,他面上帶了抹笑,伸手給賴桂枝拉開了邊上的長凳:
“嬸子,你坐。”
“嗯,好。”
賴桂枝應一聲,看一眼拉開的凳子,坐下了,卻有些坐立難安的往廚房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從剛才起,她就有點不好的感覺。
朱鳳美看一眼她,“桂枝,你是在擔心何友?那我們快些,把若丫的事商量好,你好去醫院看他。”
“嗯,行。”
提到兒子,賴桂枝總算打起了一點精神,她稍微坐直了身,“二嫂,你說吧。”
“我們家的情況,小常知不知道?若丫她……”
“行了,這些不用說,小常都知道。”
朱鳳美打斷賴桂枝,她是專門做這類媒的,對怎麼談這事已經熟門熟路,正打算繼續說,嗓子卻忽然噎了一下,可能是早上吃的兩個鹹鴨蛋有些鹹了,她嘴有些幹,等會兒要談事,口幹不行,看桌上沒水,她看向賴桂枝:
“有水嗎?熱水,倒點白糖,白開水我喝不慣。”
“水?”
賴桂枝愣了愣,她看一眼空蕩蕩還沒倒茶的桌上,才想起來,家裡的熱水壺前天全被砸壞了,唯一一隻擱在他們屋床頭邊沒被注意到的藤編水壺昨晚也給顧良才帶去了醫院,要喝熱水還得現燒。
“有,有熱水。”太窘迫了,賴桂枝不好意思說出來,她熱着臉回一聲。
“就是熱水是昨晚的了,水壺不保溫,估計已經冷了,我去讓若丫燒點,嫂子小常你們等我一下。”
賴桂枝說完,趕緊找了家裡僅有的兩隻搪瓷缸出來,去了廚房。沒一會兒,便聽得一聲驚叫:“若丫!”
“怎麼了?”
響徹房頂的一聲,朱鳳美和常軍都下意識站了起來,兩個人神色驚疑不定的相互看一眼趕緊去了廚房。
“怎麼了?”
響徹房頂的一聲,朱鳳美和常軍都下意識站了起來,兩個人神色不定的相互看一眼趕緊去了廚房。
“桂枝,怎麼了?”
朱鳳美常軍進到廚房,隻見廚房裡空無一人,一扇老舊破損木門半開,一把鏽迹斑駁的大鎖晃蕩在門上,賴桂枝從外面急急進來,看着她和常軍慌亂道:
“若丫,若丫她跑了!”
“她翻牆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