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會詞說管,那就真的會管。
他和安戚同劇組,一起拍《踏雪行》,是一部大制作仙俠劇,拍攝周期四個來月。如今已經到了收尾階段,但是安戚還是雷打不動每天來找他探讨劇本。
不得不說這一舉動赢得了不少人好感,因着帶資進組對他心生不滿的導演最近也和顔悅色了不少。
沈會詞斜坐在躺椅上舉着劇本擋太陽,懶懶掀了掀眼皮,瞥向抱着小闆凳朝他走來的人。
安戚展開折疊小闆凳坐在他身邊,一手拿着劇本一手握着筆靠過來:“沈老師……”
“安戚。”沈會詞懶懶散散開口,“我之前不是說我最近沒時間,讓你找别的前輩請教嗎?”
“我……”安戚一雙眼睛瞪圓,抿唇低頭不講話了。
沈會詞眉頭輕蹙,心說如果林訴野要真喜歡這個人,眼光也太差了。說好聽點是堅守自我,不為所動。往不好聽的說就是自我中心,不懂變通。
“你昨晚去找小林總了?”他又問。
安戚倏地擡頭,捏住劇本的手收緊:“您…您怎麼知道?”
沈會詞随手翻了兩頁劇本,唇邊勾起一抹帶着暧昧意味的笑來:“他告訴我的。”頓了頓,接着問:“你和小林總簽的什麼協約?”
這話一出安戚就想到了昨天發生的事。他原以為林訴野願意幫他是因為對他有那麼幾分興趣,不然怎麼會把他一個小透明中的小透明簽進林氏?而且協議上有說,要等他為公司創造出七位數以上利潤,才會幫母親提供醫療援助。
可是林訴野沒有那麼做,在協約生效後的一個小時,醫院就打電話通知他,他的母親已經送進了VIP病房。
他很難不去想是不是因為林訴野想要什麼别的,比如…他的身體。
但是昨天發生的一切宛若一記火辣辣的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臉上,告訴他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五指緊握成拳,安戚的聲音冷了下來:“就是普通協約。”指尖嵌入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形印記。
“普通協約?”
“林總簽我進公司,約定在我為公司創造七位數以上的利潤後就為我的母親提供幫助。”
“哦——”沈會詞挑了下眉,拖長聲音,“隻是簡單的援助協議。”
“對。”安戚說:“隻是援助協議。”
他把這幾個字說的咬牙切齒,帶着壓抑的情緒。他想,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不會主動再去做昨天的事情了。
沈會詞嗤笑出聲,一雙狐狸眼眯起。他已經大緻能猜到昨天發生什麼事情了,估計某些人自以為是主動貼上去,以為林訴野會順水推舟應下,結果被打臉,現在還在破防着。
說不定現在心裡還在想着日後若是林訴野後悔,決計不會輕易妥協。
怎麼真以為自己魅力無限大,誰都惦記着?
沈會詞翹起二郎腿,伸手撐住下巴,漫不經心想着前段時間調查到的關于林訴野的所有。
林訴野是在愛裡長大的小孩。
在愛裡長大的孩子最會愛人,但是從來沒有必須去救贖誰的義務。
他有最柔和的親情,最熱烈的友情。這種人的愛情就應也是如此,美好的讓人動容才配得上他。
而不是……
沈會詞垂眸,居高臨下看着坐在折疊小闆凳上的人,神情淡然。
而不是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給一點愛仿佛是施舍是恩惠的人。
“那就記住了。”沈會詞終于收起目光,語氣慵懶卻帶着不容忽視的寒意,“隻是援助協議。”
“不要再去打擾他。”
說完看也不看安戚精彩紛呈的表情,站起身往休息室走去。
這是沈姓大影帝這些日子以來最高興的一刻,怪不得那天宴會林訴野問他難道也有媽媽需要援助嗎。一路哼着歌走向私人休息室,甚至準備打電話慰問一下許久沒聯系的母親。問問對方身體怎麼樣,需不需要去醫院住住。
許明珠女士忙着打麻将,手機鈴聲響了兩輪才被大發慈悲接起來:“找我什……等等!放下,碰一個!”
音量炸耳,中氣十足。
沈會詞咂咂嘴,有些可惜,看來許女士身體好得不得了,是沒機會去醫院讓他順勢去找小林總尋求醫院援助的機會了。
“又在打麻将。”
“不然我幹什麼。”許明珠道,“兒子天天不着家,老公躺在棺材闆闆裡。”
許明珠女士稱的上一句奇女子,是沈老爺子娶的第三個老婆。兩人足足有二十二歲年齡差,年齡差比老爺子發妻大兒子還大。但許女士可管不了那些,說隻要等老頭子死了她就又自由又有錢了,拿遺産養幾個小年輕多美啊,然後風風光光嫁進了沈家。
最後還真讓她熬到了。
嫁給沈老爺子吃過最大的苦就是葬禮上硬擠出眼淚那幾秒。
沈會詞無語:“尊重死者可以嗎?”
許明珠:“那你今年清明回來看他。”
沈會詞:“一碼歸一碼。”
“成了。”許明珠打麻将打的啪啪響,“不和你說了,打擾我思路。”
“你有時間還是回家,成天幫你拒絕圈裡這個邀請那個邀請。前幾天你大哥還喊你回家和他一起參加林家老爺子大壽呢,我好不容易才給你推了。”
“等會。”沈會詞抓住關鍵詞,“哪個林家?”
“雲市還有哪個林家?你拍戲拍糊塗了吧?林氏集團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