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林訴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讓人誤會的話已經晚了,他扭頭對上沈會詞的眼睛,對方因為震驚漆黑的瞳仁正在微微震顫着,急促地呼吸讓薄薄的口罩輕輕嗡動,他聲音啞澀,又問:“……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好解釋的,也沒有解釋的必要。
不解釋會讓人誤會,向他解釋又會引起另外一層不必要的誤會。
林訴野率先站起身往後台走去,沈會詞沉默地跟着他,在幽靜的員工通道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腕。
沈會詞嗓音是裹着風沙的顆粒感,低着頭,道:“小野。”
“他是哪裡比我做的好嗎?”
不自覺摩挲掌心的腕,縱然他從未自信到認為林訴野是他的囊中之物,也沒想到會被半路殺出的毛頭小子搶到先機,這個認知讓他思緒有些亂,手裡的力道卻還是輕柔:“我覺得你好像更在乎他一點。”
“當然我沒有在指責你的意思。”沈會詞擡起眼,“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但是。”他喉結艱難滾了滾,“我保證,他能給你的我能給你更多,更好的。”
“我想有争取的機會。”
“成嗎?”
林訴野一靜,瞬間針落可聞,一切喧嚣都被隔絕,隻餘下耳畔清淺的呼吸聲。
他好像是第一次看見沈會詞眼中洩露出類似悲傷的情緒,又帶着無可奈何的無力。
林訴野垂眸不看他,抽了抽手臂沒抽動,說:“沈會詞,你要明白,有可能你做再多我最後也可能還是不喜歡你。”
“所以,及時止損吧。”
沈會詞怔愣,不知道怎地笑出聲:“如果把追求的過程當作是一種損失,那得不到好的結果就是活該。”
“喜歡就要大大方方的表達,追求更不能畏首畏尾。小野,追求你不是損失。”
“錯過你才是。”
太直白了。
林訴野眼睫輕顫。
“……你别說了。”他咬了咬口腔的軟肉,“你們演員說這種話都是這麼張口就來嗎?”聲音發悶,“……好肉麻。”
“好,不說了。”沈會詞順杆子上爬,捏捏他的手心,調情似的,“所以小野能賞臉給我一個請你吃飯的機會嗎?”
林訴野搖搖頭:“我約好了要請陳先生吃飯。”
沈會詞:……
千算萬算沒算到這茬。
“能帶我一個嗎?”
小林總極有原則:“我說了不算,陳先生說了才算,他是客人。”
如果是陳羨說了算那就好辦了,他和陳羨的交情,蹭一頓飯還是沒問題的。
但是和陳羨有關系的顯然不止他一個,看着某陳姓歌手帶着徐向南一塊出來,沈會詞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徐向南在選秀節目時,陳羨是他的聲樂導師,也稱的上一句伯樂。
眼睜睜看着雙人行變四人行沈會詞就知道剛剛休息室的事沒完,果不其然就着誰坐林訴野副駕這件事又吵了起來。
沈會詞錯開半個身位擋在徐向南身前,似笑非笑:“先來後到,懂不懂?”
徐向南分毫不讓,抵着他的肩頭暗自發力:“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你懂不懂?”
陳羨看着堵在面前的兩面牆頭頂冒出一個問号,疑惑地看了一眼側身走過,徑直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問同樣狀況外的小林總:“他們倆幹什麼呢?”
林訴野:“不懂。”
副駕駛的位置被陳羨占了去,那方争搶的兩人誰也沒撈着好處,憋着一口氣鑽進了後排各坐一方,緊貼車門,誰也不沾誰。
路上沈會詞有心想和林訴野聊天,可他一直在同陳羨聊合作,一句話都插不上嘴隻得作罷。
林訴野這次選的是自家餐廳,迎賓工作人員一見他來就連忙迎他進了頂層包廂。隻有四個人用不上大桌,方桌就綽綽有餘。這樣一來人員就坐又成了問題。
作為主客的陳羨率先入座,林訴野要和他交談便順勢坐到他對面。
沈會詞眼疾身快一個箭步上前占盡先機,半路殺出個徐向南擋住他的路,沈會詞被他惹惱了,氣音道:“你有完沒完,論資曆你還要叫我一聲前輩。”
徐向南唇角微勾:“那隻是在娛樂圈裡,不工作的時候我不認。”
陳羨從菜單擡頭,見他們倆還像木樁一樣杵着:“你們兩個幹什麼?吃不吃飯了?”
“向南。”他拍拍身邊的座位,“過來坐。”
才華橫溢且心善的陳老師以為他的學生是不好意思上桌,十分善解人意招呼。徐向南噎住,還是磨磨蹭蹭坐了過去。
沈會詞心道這人今天總算幹了件人事,心情舒暢地坐在了林訴野身邊。
林訴野忙着和陳羨給影視部談ost,沒怎麼動筷子。沈會詞沒打擾他,安靜坐在一邊剝蝦,把剝出來的蝦尾和他的空盤換了個位置。